只不过没有那幺细致,更不可能分门别类,将各种死亡的情况都记录下来,这得多麻烦?
实际上,受时代和认知的局限性,原版《洗冤集录》也存在着不少不严谨的地方,毕竟古人无法系统性的解剖尸体,对于人体内部构造的认知也不全面,再加上会把一些特例当作共性来看待,自是免不了发生错误。
比如中毒这一块,《洗冤集录》的特征表述,就太过绝对,并且与一些尸身的腐败情况相混淆。
狄进着书时,将这部分内容进行删减调整,却又没有删去太多。
他不会追求绝对的正确,现代科学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别提古代了,《洗冤集录》的主要意义是改变现阶段刑侦的思路,同样让不具备专业技能的地方官员拥有一部参考书籍,而不是真的指望书一问世,就完全没有冤假错案了,那神仙也做不到。
所以在毒杀篇里,或许存在着细节上面的偏差,但恰恰是分门别类的细致,将洪迈狠狠震慑,而后又听吕公孺又翻到「检复」一篇,提出了具体的质疑:「凡服毒死,验尸时,须于衣服上寻余药,及死尸坐处,寻药物器皿之类!敢问洪提刑,你断言许冲之死,是服毒自尽,那他身上余下的毒药寻到了吗?盛放毒药的器皿找到了吗?」
「你……」
洪迈意识到不妙了,这娃娃是真的跟他在探讨案情,并且指证出他查案的错漏疏忽之处。
眼见对方不答,吕公孺则乘胜追击:「每狱情之失,多起于发源之差,定验之误,皆源于历试之浅,洪提刑方才将案卷展示,其上的尸体验状,记录草率,模糊不清,皆不合格!」
他把「检复」一篇往前翻了几页,开始结合书中内容,给出自己的验尸报告:
「男尸一具,如法验得已死;」
「面部:口眼张开,面呈黯色,唇泛紫黑;」
「头部:耳鼻出血,发髻散开,头发脱落;」
「身体:衣衫凌乱,似挣扎所致;」
「四肢:袖口翻卷,小臂裸露,有抵抗新伤;」
「手部:指甲呈青黯,指甲缝隙有碎屑;」
……
听到这里,洪迈已是恼羞成怒,直接打断:「够了!你将这些弄得如此详细,又有何用?」
虽然对方嗓门高,表情凶悍,吕公孺却怡然不惧,据理力争:「当然有用!尸检证明,许冲死状痛苦,有挣扎迹象,为何夜间没有人听到其发出过任何惨叫?同在一车的妻子沈氏,甚至没有听到半点呻吟之声,直到天亮才意识到其夫已死?结合许冲身边并无残留毒药,又无盛放毒药的药剂,洪提刑还断言,许冲是独自一人,悄悄的服毒自尽?」
洪迈拂袖道:「那便是沈氏说谎,也是她事后将这些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