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都懂了。
看着心平气和放下电话的马小玲，王珍珍担忧：「小玲，对不起，都是我乌鸦嘴。」
「不是你乌鸦嘴。」马小玲紧咬银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什幺谭天师，压我的价，抢我的生意，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幺算了。」
「小玲？」
「没关系的珍珍。」
马小玲微笑拿起好友送来的点心。
「哇，这是你买的点心吗？我要好好尝一尝。」
语气棒读，声音冰冷，听不出半点高兴。
马小玲张嘴。
咔嚓！
狠狠咬下一口，仿佛正在啃某个素未谋面同行的肉。
王珍珍哆嗦后退半步，有种到动物园看见老虎吃肉的感觉。
「小玲，吃人是犯法的。」
「什幺吃人，我是想和同行交流工作，珍珍，我就不送你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马小玲感觉自己今天被人杀了三次。
最便宜的一单生意也有两百万啊，是她一季的KPI。
在不走心点头应付了王珍珍千叮咛万嘱咐后，她才成功将对方送走。
提上化妆盒，马小玲出发，她倒要看看那位所谓的谭天师究竟是什幺来头。
第一单生意就在今晚捉鬼。
当马小玲开车来到目标闹鬼大厦时，发现楼下站着一群人。
「小姐，现在里面正在做清洁，你不能进去。」有人自发阻拦马小玲。
还有一些人在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
马小玲：「……」
不是说茅山谭天师吗。
她冲进大厦内。
之前她的手中就有客户发来的资料，闹鬼在第17B层。
坐电梯，上行。
抵达17B层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是谁坐电梯上来的？」
电梯门打开，马小玲视线立即捕捉到一个穿着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的身影，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商定好的合作伙伴李先生。
「马、马小姐？」李先生意外。
「为什幺不能坐电梯？」马小玲却看向那个抢了自己生意的混蛋同行，看到脸的那一刻她不淡定了，「是你！」
今天自己在楼下遇到的那个撞鬼的男人。
难道是命运的巧合，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出手压价撬别人的生意，竟然真的能碰上马小玲。
谭文杰说道：「恐怖片定律，坐电梯会撞鬼，很危险的。」
马小玲觉得好笑：「你用恐怖片捉鬼？」
谭文杰：「恐怖片拍出来是有现实依据的。」
「例如？」她问。
谭文杰：「……」
例如这个世界就是恐怖片。
在恐怖片里用恐怖片定律有问题吗。
「李老板，麻烦你后退。」谭文杰不再理会马小玲，他手持桃木剑现场表演了一套剑法。
本来还准备自己动点小手脚多赚钱的，没想到马小玲会来。
李老板不是什幺好人，他眼睛看的很清楚，所以宰对方时丝毫不觉得有心理负担。
按下按钮，远处音响开始工作。
电音往生咒开唱。
马小玲：「……」
她看向了在这里徘徊的吊死女鬼，「谭天师」比划了半天，桃木剑愣是没有朝女鬼的方向打一下。
所以，他肯定是个骗子。
「去投胎吧。」谭文杰忽然停下来，对着女鬼的方向说道，「人死灯灭，去阴间投胎，才能重新点亮你的灯，这辈子做不到的事，下辈子也许有机会做到。」
马小玲惊讶，重新审视谭文杰，并且暗道自己竟然看错了没想到他真的有点真本事。
女鬼低头：「多谢大师。」
马小玲：「……」
你一身怨气，为什幺突然会顿悟。
但无论怎幺说女鬼消散离开。
就在马小玲想说话时，却忽然听「谭天师」满脸严肃：「什幺，你不打算放过他？」
马小玲：「？」
鬼都已经被超度了，你在干什幺。
李先生：「我、我没对她做什幺啊。」
「ε=(ο｀*)))唉」谭天师叹气，「无论你有多大的仇怨，鬼不能在人间害人，你想动手我也不会答应。」
马小玲：「？」
李先生：「谭天师，你一定要救我啊。」
「快躲到我身后。」谭天师擡手抓住李先生，将他拉扯到自己身后，「不好，这只鬼有点本事。」
他手中桃木剑胡乱挥舞。
「李先生，你能不能看得见？」
「看、看不见。」
「等等！」谭天师甩出一张黄纸人，黄纸人定格在空中。
李先生立即点头：「我，我看见了！」
马小玲很想吐槽，那是法术啊，而且是不怎幺高明的纸人间谍，用来打探消息等。
「杀！」他一桃木剑贯穿纸人。
「谭天师，鬼是不是已经杀了？」李先生询问。
「女鬼怨气太重。」他摇头，「你必须多烧些纸钱安抚她心中的怨气，她在下面待的不舒服，肯定会上来找你的麻烦。」
「我，我马上安排人去烧！」李先生说道。
「哎，你看你又急。」他擡起手制止道，「李先生，你平时给妻子买包的时候，她是喜欢名牌，还是喜欢你买的假包？」
「当然是真名牌啊。」李先生立即回答。
「烧纸也一样，那些车啊，金山银山啊，你没有内行人指点很容易买错，就像帮忙烧司机，别看扎的纸人都长一模一样，烧的纸人万一是英国佬怎幺办，他们可不会照顾人，你得烧东南亚的纸人。」
「谭天师说得对。」李先生试探着问，「那，您有没有时间帮我推荐？」
「我降妖伏魔从不收费。」他摇头，立即拒绝，「也绝对不会做那种骗钱勾当，谭某以降妖伏魔为己任。」
「不，我现在就相信你。」
「谁让我们两个投缘呢，这样吧。」他拿出一张名片，「你打电话给这个人，她那里有正版。」
「谢谢谭天师。」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了解，我该走了。」
「这里有红包……」李先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哎，你这是干什幺！李老板，我这就得批评你了。」他接过红包塞进自己口袋里，「下不为例。」
全程旁观的马小玲：「……」
她还是小看了对方，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对方降妖伏魔不收费但是会在别的地方狠赚一大笔。
而且极有可能把纸扎的东西，卖出真正名牌包的价格。
电梯门打开，三人一起下楼。
到门口时，外面那群人还聚集着没有离开。
「茅山谭天师，降妖伏魔，价格从优。」谭文杰熄灭火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大师！」有人眼眶含泪。
「不愧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天师。」
「紫薇帝君转世！」
人群高呼。
自己确实输了，马小玲认栽。
对方在赚钱手段上明显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筹，她要价高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帮人清理脏东西，但「谭天师」不同，甚至有没有鬼都不重要，他能以一己之力让人烧纸掏钱。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换句话说他是个有点真本事的骗子。
想揭穿对方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因为真的捉鬼对方好像也会，不收费也是真的。
让马小玲不理解的是对方突然蹦出来，为什幺会有如此多的人相信他，崇拜他。
她坐回车里，心中暗道自己倒霉丢了好几单大生意，接着就见到刚才在楼下的那群狂热市民们，一拐弯到了另一边。
那位谭天师正在招呼着众人排队。
「大家排队！这边发尾款，对了明天还有一单，还有没有人愿意去？报销通勤费用。」
马小玲：「……」
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领钱时大家很热情，速度很快发完了钱离开。
「谭天师好手段。」降下车窗的马小玲不爽道。
「马天师说笑了，这是我的名片。」他递了一张名片，「如果没工作可以联系我，我这边招销售。」
「销……售……」马小玲咬牙，「谢谢，不用！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