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降的雨雪让他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拾中,身边风雪乍停。
他擡头望去,原是日日蹭书的忘年交举着伞来了,不过近日她低垂着眼,不似往日欢快。
街角的茶铺里,寒风扯着门帘一下一下摔打在门框上。
谢怜捧着茶杯,倔强地忍着泪。
门帘不堪重负终被扯落下的瞬间,狂风夹杂着不胜悲苦的鸣咽袭来。
之后再见到她时,已是几个月之后。
那日正值初春,二月二,龙擡头。
隔了一冬,万物都跟着春光泛了活。
他深受赶着树下飞虫,再擡眼时谢怜已站在了面前。
「小女子少不更事,常扰先生清幽。」
纤纤素手捧过一只绣袋。
「心有歉意,还望先生原谅。」
他还没来得及委托。
谢怜已继续说道:「经此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他听完良久无言,接过东西的同时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卷书,郑重相赠:「无以为报,与友一书,名为《禹鼎志》
,
她轻轻施礼,道:「珍重。"
「保重。」
他退一步,长袍轻揪,行的是文人相会之礼。
知己难觅,背影渐远,恍愧间他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从谢怜断断续续的言语中,他才知道她为官的父亲在朝政洗牌中被剥权投狱。
至此,树倒孙散。
日后很久他都记得,彼时大抵方过了双六年华的小姑娘,低声道:「踩低捧高的世人比不得那些妖魔鬼怪,鬼怪食人,世人诛心!这些个假把式,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说这话的人发饰凌乱,幼嫩的脸上却有着不想符的凄哀。
自那时起,他决定离开皇城回到故乡去。
离开时,他不禁回首。
也许在某个青砖红瓦的府衙深处,此时那个爱看志怪小说的小姑娘或许拿起了绣针彩线,要一针一线地绣尽余下韶光。
听闻之前身陷图图的官员被削了官职,勒令还乡。
手指轻轻摩着那绣袋纹路,他想起了那个混乱的雪夜。
他们虽然是以茶代酒,他也是微,借着讲故事向小友道尽自己一腔苦水,
那是她泪眼婆娑地说出了那番「不要也罢」的话语。
他不由叹息,自己还没个小姑娘脑袋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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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黑暗,仕途失意,自己以为是此生所求,其实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不若归去。
回到故乡后,他专心话本创作,那是小友最爱的故事。
几年后,他苦思构想一夜,在淡淡曦光映照下,写下了《西游记》三个字。
心血尽付,巨著以成,只是不知昔日小友是否还能读的到画面自此,戛然而止。
「众等对此界此事有何见解?」
端坐于九色莲花座的十方救苦天尊问道。
是时~
有一真人,名曰常清,从座而起,稽首前进。
他鹤发童颜,目若朗星,身披青云白日道袍,手持拂尘恭敬道:「天尊,这位小姑娘道根足备,慧果圆满,历经坎坷,知浮世沧桑,若闻道信道,且行道,
必然得到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