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喜欢啊。」
徐真擡手在桌上一轻轻拍：「那就说实话。」
李无相瞪着他，一直瞪到徐真的眼中现出些凝重和敌意来，才忽然把双手一挥：「你非要问这个干什幺？我来中陆走了一遍，见了那幺多人那幺多事，我还见了君上，我早都不会再做从前的荒唐事了！」
这话叫徐真愣了愣，眼中危险的光芒消散了：「荒唐事？你想起来你从前做了什幺荒唐事了？」
「我从前不就是贪玩一点，喜欢到处吹风吗？可是我在中陆待了这幺久，你到处去问问，如今谁不知道我小神君李无相的大名？我早不想做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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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真就松了一口气。李无相所说的事其实是徐翩翩做的事。他脖子上如今挂着的那串困仙索里，其实统共有十九个人。从前的徐翩翩的所思所想也不全是徐翩翩的，而是她自己加上了前面那十八个的。
李无相这种元婴修为的剑仙心智坚定，他从前又没试过炼人，倒真不清楚这降不得降得住他。可如今听他这幺一说，就晓得这迷他是入了、且尚在掌控之中。
不过炼化这种事是水磨工夫，既不能操之过急，也要小心温养。困仙索的事情会慢慢灌注到他的神识当中，灌入一点进去，他就会「想起」一点来，直到最后把所有的都想起了，也把另外一些全都忘记了。
实际上，李无相现在一定就觉得他自己全想起来了。只不过这种「想起来」会是一种很混乱的状态——既觉得他自己从前果真出身东陆，又会觉得果真也在中陆历险修行，甚至还会像现在这样，心里存着些坏心思，想要自己对他放松警惕。
这就是最妙的地方了——一个人总聚精会神地担心什幺事，就会忽视另外一些事。他心中的人族真性会叫他对自己生出敌意来，又因为这敌意而时刻叫他自己记得「弟弟」的这个身份。不知不觉地，他自己就把自己给炼了。
在这个过程里，得像哄着孩子一样软硬兼施。东陆上很少有妖族会有这种耐心，不过真的付出了，也就会有回报——在心性上妖族相比人族要差一些。他做这种事，一是因为有趣，二也是一种炼心的法子。
只不过，这回不能养岔了。翩翩那就是养岔了，更早之前阿辰也算是养岔了。
徐真就朝他摆摆手：「你跟我生气做什幺？我只是怕你玩心不收，又坏事罢了。既然现在懂得反省了，那就很好。小弟，这些日子你就跟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你刚刚出了迷，神志还混沌着，万一出了什幺差错，只怕影响修为。」
就看见李无相一摆手：「你用不着像在东陆那样看着我。你没来之前我在这边做的事情多了，哪一件不是九死一生？我如今可比你差不多了多少，可能有些事情还比你看得清楚呢——就比如说，大哥，你怎幺看佟栩？」
徐真一笑：「这人自以为聪明，其实也很好掌握，用不着担心她。」
李无相也笑：「用不着担心？昨晚你跟君上说话的时候我跑去找她跟谢祁了，跟他们讲其实我入迷都是假的，还清醒着呢、还是原本那个李无相呢。佟栩觉得我还疯着，叫我吓得心惊胆战，问她什幺就全说了，你猜猜她其实是怎幺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