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徐真想到什幺了，这回脚步停了，皱起眉：「你从哪儿听到的？后面的？」
「我就知道。」薛宝瓶听到他说了一句——但这回她是真不知道他是「知道」什幺了。「哼一声，笑一下，邪魅一点就差不多了。」
薛宝瓶依言照做。徐真看了她这笑又了愣了愣，稍隔一会儿才问：「你说的然山，真有九公子的法脉传下来？」
薛宝瓶等着听她师父教她接下来怎幺说，可听见的却是别的话——
「我看了看你刚才心里想的，怎幺，你往这儿走的时候还真想把自己弄死，叫他们没法儿拿你去威胁李无相？」
「……啊？」
「我告诉你，你这幺想是有问题的。我建议你还是别跟李无相待在一起了，对你俩都没好处。你现在这种状态是把自己当成了李无相的附庸，但是没人应该当谁的附庸，懂吗？」
「我……」
「好了，你自己再想想，想想要是没有李无相，你自己想要做什幺。我走了。」
「师父，等等，我该怎幺尊称你？」
是隔了一会儿，薛宝瓶以为他真走了，才说：「不用尊称我，我叫李云心——也不要对人说。」
薛宝瓶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名字，就听到徐真又问——这回是喝问：「你怎幺知道后面几句的！？」
这次该怎幺说？还笑吗！？
可是用不着了——
湖面上那团浓雾忽然炸开了，像是被内里陡然生发出的一团飓风横扫，雾气化作丝丝缕缕，一下子散往四面八方，又化为青烟。
湖面上的东西露出来了，先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虎——只有老虎的轮廓，像一座小山一般。它身上绝大部分都不是毛发，而是鳞甲，形状不规则的、像血痂一样的鳞甲，只在缝隙里才生长着黑黄白色的杂毛。那一双虎眼也不是黑的，而像是两枚血红色的铜铃，一枚就该有一栋小屋大。
飓风就是被它吼出来的，它身上鳞甲翕张，从那些甲片之下喷涌出滚滚血腥气。无数虚影一般的亡魂，顶盔掼甲，在那血腥气中往四面八方飞散出来。
「……你不答应我就把他们都杀了！都杀——」
徐翩翩怒吼出这一句才看到湖畔的徐真，两只大眼一瞪，立即叫起来：「徐真！他不是人！他是——」
这时候才能看到李无相。相比于现出原形的徐翩翩他太小了，小到就像她的一枚鳞甲。他正被徐翩翩喷出的狂风掀在了半空，身上的软甲和内袍被风刮得七零八落。那风此时吹到湖畔了，徐真擡手一撑，风便从他身旁掠过，把身后的几个人都护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