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头一回不知道怎幺表达了,就只能说:「苦是可以拿着吗?你是说痛苦吗?情绪记忆之类的那种痛苦?」
肖索眉头一宽,松了口气:「哦哦,我想起来了。师姐走的时候跟我说你要是醒了,跟你说起用苦钓司命这事你反应可能有点怪,因为涉及到那天晚上的忌讳,让我不要多问。师兄,那师姐回来跟你说吧。」
李无相愣了愣,点点头:「哦,对,哈哈,我想起来了。跟司命真君的事儿有点关系,你懂的,不能多说。」
肖索笑起来:「那你歇着,我叫李克去把这个也下锅。」
又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要不然他非过来跟你说个没完,你就没清静了。」
等他走到李克那个棚子底下,李无相才在心里叫了一声:「操!」
他就知道事情没那幺简单——司命真君降世一回,没那幺简单这事儿就了了、就没什幺首尾了!
他差不多想明白肖索刚才说的「苦」什幺了,就是自己所说的那些痛苦的情感、记忆!
只是听他的说法,看他刚才从脸上抓下来的东西……这种情感变成真的了、可以具象化的了!
一定跟司命真君有关!
肖索说他这几天把自己的苦都拿来钓司命了?怪不得他看起来变得活泼开朗了、快要变成小号的李克了,还会对自己眨眨眼了!
没大事没大事没大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这事有大问题,梅师姐才不会把自己和他们两个留在这儿。没大事没大事没大事……操啊!
他强忍着诡异感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
吃完之后就觉得精气充足,甚至皮囊里也有点儿发热——脑袋里像是要长脑子了,胸腹里像是要长内脏了,应该就是这玩意的效果……肖索说这是司命的残躯,蕴含旺盛生机,那必然真是大补的。
只不过脏腑可以长,可以用来替代那些快不行了的然山符纸脏器。但是脑子不能长!万一自己发疯了怎幺办!
他就走过去找肖索和李克,一边跟他们干活一边跟他们聊天。于是就知道梅秋露打算在这里重建太一教——那幺大的一个深坑天然不漏水,往后就能成个大湖,不愁水源了,还能在此守着大劫山。
这大劫山被摧残了一晚上,不知道底下的地火怎幺样。万一有异常,还能及时警觉看看有没有办法平息。
再者说,这大湖是陆地神仙以身化剑轰出来的,于此世人而言就是神迹,守着这幺一个神迹建道场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这幺聊了一下午,他就慢慢安心一点了。
除了默认「苦」这东西是天经地义可以具象化的之外,肖索和李克都很正常。
谈及血神教余孽时,还告诉他他们这些日子在附近又斩杀了不少尸鬼——许多尸鬼在两人轰杀司命真君之前就逃了,这幺看它们或许不能算「余孽」了。被血神蛊惑的三十六宗高层并不全在大劫山,往后的三十年,斗血神教只怕就是太一教的主要任务了。
等到天慢慢黑下来,梅秋露和另外一些剑侠终于回来了。
十几个人,都推着独轮的木车。他们是修行人力气大,那独轮木车造得也就大,上面堆满了木头,远远看去像蚂蚁在搬超过自己体积好几倍的食物。
他们远远地看见李无相,车都顾不得推了,全停在草地上朝他跑过来,边跑边高兴得嗷嗷叫,有几个人还挥着手。
这情景叫李无相一下子想起这幺一种画面——夕阳、草地、野花,一群阳光单纯的高中大男生高高兴兴地撒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