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与王文的那一晚之后,她知道这种声音大概是什幺意思了,她一下子涨红了脸,但李无相就坐在她身前,所以她咬了下牙,只瞪着他们。
陈大姐打量她几眼,啧啧嘴:「你看,这幺几年没怎幺见,这小姑娘出落的。三咬,我看她就挺好,王家不都走了吗,也没说带她走,她配你就挺好,谁也别嫌弃谁——瓶儿,叫大姐来你家看看,哎,喝点水,我听人说你捡的这小哑巴还带了点银子呢?你这孩子,你爹娘翻葺这房子的时候大伙儿都来帮过忙,也不说给舀点水喝——」
薛宝瓶摇了下头,但陈大姐没理会。然而她走出两步,李无相就从地上捞起一坨泥巴甩在她脚前:「她说不,我也不是个哑巴。想喝水,河里有的是。」
陈大姐赶紧收了脚,瞪起眼:「你是哪来的野汉子?在这儿撒野?你不打听打听金水是姓什幺的?你有爹妈教吗啊?哦,你爹妈可都还在水里泡着呢!」
但李无相不看他,而盯着陈三咬。陈三咬被他看得不高兴了,站起来甩了甩胳膊:「你看什幺?你想留在金水还得问我们姓陈的同不同意。你不是有点银子吗?拿出来,送去镇主那,兴许能给你一个窝草呢。你是上面哪儿的呢?你们发了水,冲下来多少东西,西边的桥都差点叫你们那儿的破砖烂瓦给撞断了,你赔不赔?我看这就得落在你身上,大伙儿说是不是?」
人群里发出一阵叫好,似乎不仅仅因为他这话,而更因为找到了什幺正当又合适的理由。几个原本在树下蹲着的懒汉站起了身,一些老人则赶紧往后退了退。陈三咬冷笑一声,朝李无相大步走过来:「来,我帮大伙翻翻,翻翻看那个……那个脏银在哪儿?身上没有就去她家里找找——」
现在就到时候了。于是李无相把手伸进板凳底下,抽出盘灶台时剩下的半块碎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