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这习俗依旧流传。扎纸匠用竹篾扎骨,彩纸糊皮,画上五官,烧给亡人,让其在阴间有所侍奉。
上次在张十三家所见,那清朝大官身边的两个丫鬟,便是纸人所化,虽能行走言语,却无魂无魄。
眼前这一车女人,腮红涂得像鬼画符,眼珠漆黑,毫无神采,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墨汁与纸浆的朽气。
扎纸匠行当,水有深浅。
功夫高深的,点睛即可通灵,画出的纸人栩栩如生,能听号令,能做活物。
我死死盯着那些女人,压低声音,转向身旁的陈小伟。
「陈老板,你前妻……她家那边,可认识手艺高超的扎纸匠?」
陈小伟的目光早已被那群诡异的女人钉住,听到我的问题,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售票员盛慧,脸色极其不自然。
他哆哆嗦嗦地摇头:「不……不认识啊!我从没听说过!」
「盛先生,您……您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径直朝着离我最近的那个旗袍女人走去。
我停在她面前,没有开口。
我只是看着她。
她也看着前方,纹丝不动,像一尊涂了彩的木雕。
车厢里死寂一片。
我再次确认,这不是活物。
我猛地擡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闪电般点向她的眉心!
手未至,风先到。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她那僵硬的脖颈,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猛地转了过来!
她的头颅,以一个活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死死对准了我。
与此同时,车上所有穿着旗袍的女人,全都转过了头。
一瞬间,十几张一模一样的、涂着浓妆的脸,十几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齐刷刷地锁定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