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根刺穿膝盖的钢筋,一切都明白了。
他生前无法行走,死后,这根钢筋就是他最后的语言。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后人,他走不了,让他走不了的东西,还留在身体里。
「大叔。」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哭声一滞。
「人死之后,身上不能留有钢铁一类的东西,那会让他走不安稳。」
最先哭泣的那个男人擡起头,眼神里带着审视:「小兄弟,你是?」
「路过吃烧烤的。」我随口胡诌,「我爷爷是干阴阳一行的,听他提过这些讲究,看到了就提醒一声。」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说道:「我爸膝盖里是打过钢钉!他前几天就一直嚷嚷着让我们给他取出来,可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们哪敢啊!」
原来如此。
那根刺穿血肉的钢筋,只是一个更醒目的提醒。
我点头:「必须取出来。不然,大爷就算是到了下面,也还是个瘸子。」
我的话让那几人彻底僵住了,他们停止了哭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谢谢……谢谢小师傅,我们回去就办!」最开始答话的男人回过神来,对我连连道谢。
我摆了摆手,拉着吴胖子转身离开。
萍水相逢,言尽于此,算是我对那位大爷最后的交代。
回到酒店,吴胖子仍心有余悸,而我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郭鬼医的规矩,我懂了。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第一个夜晚,我们是门前的看客,看着形形色色的鬼来了又走。
第二个夜晚,我们成了阴森街道的背景,融于那些或悲或怨的鬼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