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见我年纪不大,眼神在我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还是转向了年纪更长的刘师傅。
「他啊,怪人一个,平时在村里闷葫芦一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前段时间他妈走了,村里人寻思着都是乡里乡亲,想去搭把手,结果全被他挡在门外。」
老乡咂了咂嘴,似乎对这事印象很深。
「连个法事都没做,就那么悄没声地把他妈擡上山埋了。」
「都晓得他家穷,可谁也没想到,能穷到连个像样的丧事都办不起。」
说到这,老乡叹了口气,朝村子深处指了指。
「你们就顺着这条道一直往里走,走到头,那栋最破的房子就是他家。」
「谢了。」
我们依着老乡的指引,车子缓缓驶入村道。
道路两旁,一栋栋崭新的小洋楼拔地而起,气派非凡,与周扬口中那个贫困的朱老七格格不入。
不愧是一线城市辐射下的新农村,比我们老家那地方阔气太多。
路的尽头,车灯一打,一栋孤零零的平房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它又矮又小,灰扑扑的墙体在周围洋气的楼房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知道这种房子,是国家出钱给赤贫户修建的安身之所。
我们下了车,踏上石阶。
那栋房子就这么展现在面前,目测不过五十平米,逼仄而压抑。
门楣上,用白纸写的挽联在夜风里轻轻飘动。
「慈母先凋恩未报,家严新逝泪长流。」
字迹简陋,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
「就是这儿了!」刘师傅指着晾在屋外竹竿上的一套满是补丁的旧衣服,压低声音道,「这身衣服我见他穿过。」
「妈的,原来是个仇富的穷鬼!」
罗国富一路憋着火,此刻见到这番景象,心里的怒气彻底被点燃了。
「这王八犊子,等我抓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