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哈哈——你知道三进三出杀回去,面对三万东洋大军是什么概念吗?」
唰!
只见燕狂徒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扯下来。
下一刻,陈杰看到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大吃一惊。
只见燕狂徒的身上,伤痕累累。
浑身就像是爬满了无数的蚯蚓,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这就是这些年来,我在山东威海镇守时留下的纪念!」
「全身一共七十九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是从死亡边缘活着回来。」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我燕云侠指挥失误,是一个逃兵!没有人为我说话!」
「对!在他们眼里,我们只不过是炮灰而已!」
「你告诉我,这样的牺牲,有何意义?」
「我很蠢,真的,我现在发现自己,真的很蠢,为了保护一帮酒囊饭袋的撤离,牺牲了我先锋营这么多的兄弟!」
「死!并不可怕,我们先锋营的兄弟,从来都不怕死!但是死了之后却换来『逃兵』的骂名,换来所有人的指责,谩骂,嘲讽!」
噗通!
说完,燕狂徒突然间跪在地上,朝着东面方向磕头,声音哽咽的说道:
「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愚昧,你们本不应该死!」
陈杰目光平静的看着燕狂徒,没有出声。
片刻后,
陈杰突然间开口说道:
「你的确该死!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不起所有的兄弟。」
「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为他们争取过什么?」
燕狂徒一下子,哑口无言:「我——!」
他又能争取什么?
山东失守,东洋人占领了威海。
紧接着,以威海为据点,东洋舰队一路往北,从旅顺登陆东北,直取辽东。
山东驻守的十五万大干王朝的大军,全线崩溃。
他只不过是一个战败的校尉营长,能为兄弟们争取什么?
接下来,
陈杰的声音变得冰冷,犹如寒冬的北风,刮得让人心寒。
「燕狂徒,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踏马给我振作起来!」
「我,陈杰,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们先锋营所有死去的兄弟一个公道。」
「如果你是一个废物,想要逃避这一切,带着你的那些兄弟,离开我们西门堂。」
「从明天开始,整个京城西门大街的人都会知道,镇守山东威海的先锋营第一猛将燕云侠,是一个孬种!」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称自己为燕狂徒,因为,你侮辱了『狂徒』两个字,你不配!」
轰!
燕狂徒站起来,目光中散发出一丝凌厉的气息,铁骨暗劲强者气势,彻底爆发。
他沉声道:「为先锋营所有死去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你凭什么跟我保证?」
陈杰的气势在燕狂徒的面前,处于绝对的劣势。
但是,
此刻他毫不示弱,擡头瞪着燕狂徒,斩钉截铁的说道:
「就凭我叫陈杰!朝廷办不到的事情,我来办!」
「朝廷挡不住西洋人的入侵,我西门堂来挡!」
「没有火枪,我们可以造,没有火炮,我们也可以造!」
「洋人并没有比我们多两个脑袋,也没有比我们多几双手,既然他们能造,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相信我,我们西门堂不仅能造,而且能造的比西方更先进!」
他的声音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感染着任何人。
这一刻,
两人的目光相碰,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
燕狂徒沉声道:「你真的——不怕我连累西门堂?」
陈杰回答道:「西门堂义团并非隶属于朝廷兵部,你只不过是西门堂的帮众而已,你的『逃兵』身份,连累不到任何人!」
呼——!
燕狂徒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噗通!
接下来,只见他单膝跪地,对着陈杰一脸郑重的说道:
「我是已经死过很多次的人了,这条烂命不值钱!」
「既然公子如此看重在下,我无以为报,只有这条命。」
「我,燕云侠对天发誓,从今往后,誓死追随陈杰公子,如有违背,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
燕狂徒对着陈杰叩拜,脸色显得无比认真,庄重。
此时,
他的灵魂仿佛得到了重生,激发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