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和平太久了,许多部队虽说血性还在,但却忘了战争本来的样子。
王松合,秦辉,林一峰这几人,都经历过各军区轮流换防,排队去打白眼狼的战役。
那种规模虽说不大,也不算狠,但战争真正的残酷,还是经历过的。
只不过这次61师担任体系摸索重任,有些本末倒置,过于追求实验上的结果。
忽略了本质。
战争是什幺?
那是屠杀!
从黑色大陆到几大半岛再到亚马逊河,从朱巴难民营,到努德拉巴德难民营,再到达达阿布难民营。
屠sha已经开始了。
高原州的居民在哀嚎,整个整个村庄被灭。
巴耶撒在哭泣。
燃烧的城镇下面无数亡魂在哀嚎。
皮卡车厢,烧焦的那些被码放的整整齐齐,不分男女老幼。
可这,也仅仅是战争的一部分。
战争还有不择手段。
从化学武器,到战术杀器,从天象武器,到病毒武器。
这其中哪有什幺应不应该,全都充斥着道德下限的杀戮。
同时,战争也是人类进化史,最高纪律,野蛮,智慧对抗的形式。
再往远点说。
战争,索姆河战役,一天之内,几万士兵阵亡,几万士兵受伤,大量来不及处理的伤兵,躺在机枪铁丝网之间哀嚎。
季节高温出现,伤口加速腐烂,衍生出密密麻麻的虫子,爬满全身。
老鼠从这里跑到那里,欢快的进食,没有人去真正理会这些场景,因为下一次进攻,受伤的士兵自会被自家的炮火覆盖。
库尔斯克会战。
8000辆坦克,上万门火炮,数百万大军厮杀,一天之内丢掉几个集团军的装备,一个工业化国家,年度1/10的产能消失,农业化国家,根本想像不到的靡费。
战争,充满腐朽的腥味。
这里没有什幺高大上,只有输和赢,实验固然重要,但输,也很重要。
别人不清楚。
难道陈默不清楚,顶多再有三年,又一次的沙漠风暴就要来临。
那时候,去谈摧毁一个指挥部,是断了体系的路,还有意义吗?
蓝军营从初代开始,打过各种各样的对手,陈默何曾因为对方编制大小,而发过一句埋怨?
铁甲团做出了功绩,被调防到这塞外,经受了三个月的严寒考验,其中有巡逻战士碰到的危险,又哪里是林一峰说的摔断腿那幺简单?
陈默自认为自己没有怨过谁,国家需要发展,没问题啊,铁甲团可以等。
上面有难处,可以啊,蓝军营调到塞外这幺久不是也熬过来了。
凭什幺就他们大张旗鼓过来打仗,被端个指挥部,就受不了?
所以,陈默说他们想法幼稚,还真不是一时气头上。
「你说的对。」
王松合回头瞪了一眼林一峰,林参谋长原来是61师的通讯参谋,老王职位调动后,一系列职位才跟着调动。
担任参谋长时间尚短,有时候言语上分不清,也正常。
当然,这并不排除,老王瞪那一眼是要把锅甩到林一峰身上的事实。
因为他刚才骂的话,也是王松合想骂的。
「但指挥部被斩首,可不代表你们就能赢,哼,你小子,也别一直嘴硬。」
王松合冷哼一声。
没再搭理陈默,带着秦辉和林一峰,径直的走向铁甲团行政楼,这里是目前导演部驻扎的地方。
陈默擡手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
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嘴硬。
铁甲团目前已经掌握了红军所有主力的机动位置,包括抵达的车站。
至于沿途经过的大路,小路,通过地图并不难推演。
红军师确实厉害,可那也得晚上七点之前,能抵达预定地点才行啊。
斩首指挥部,对于红军整体战斗力来讲,是没什幺影响。
可同时,红军这次先头部队被打散,对方也失去了临时做出其他部署的能力。
没有师级指挥坐镇,各团主力早已分散在各地,单单凭藉政委,凭藉参谋团,政治部的干部,想在几个小时内。
重新部署上万人机动的规划,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算是老牌师长上场,也未必能补救回来,他还担心个蛋啊。
红军已经败了。
无非就是败的体面或者不体面而已。
陈默来到信息指挥室,看了眼聚集在这里的干部,他看了一圈,开口道:「严密监视红军主力的机动情况,只要下午第一批抵达,立刻叫醒我,同时通知沿途的地方单位和兵站,牧民,做好减员行动的准备。」
「我倒要看看,进入珠日河之后,红军的主力还能剩多少。」
「是!」
众人齐齐立正,高声回应。
陈默又看了眼后勤连长梁红杰,对着他招了招手:「老梁,你去医疗分队通知一声,就说王师长来咱们这做客了。」
「王路一是王师长的千金,这好不容易隔着上千公里,过来咱们这视察工作,不能让人家父女两人见不着面。」
「给王路一放两天假,去吧。」
「是!」
梁红杰回应一声,尽管他有些奇怪,秀才为什幺说王师长是过来视察工作,那人明明是他们铁甲团的俘虏啊。
但命令就是命令,一字不落的去执行就对了。
看着老梁脚步匆匆的离开。
陈默笑了笑,继续朝着宿舍走去。
他之所以安排王路一过去导演部,陪着王松合呆两天,自然是有原因啊。
首先,人家是一家人,于情于理,这淘汰了也没事干,见见面咋了?
就算是导演部也不会说什幺。
其次,你老王不是想把人调走吗?
我就让你带着闺女看着,红军是怎幺一步步输给铁甲团,还是当着京都军区参谋长的面,输了这场演习。
陈默就不信。
这种情况下,他还好意思跟军部的人说,要把闺女调回去?
人不是不能放,除非当事人自己跑过来,说想去内地轻松一些的岗位,或者说要换个好一些的环境。
否则,陈默这种抠门抠的骨子里的类型,怎幺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被人随意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