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炮楼被围,只要八路军喊话劝降,相当一部分伪军会毫不犹豫地缴械。
对他们来说,投降八路军虽然也未必能顿顿吃饱,但起码不用吃「紫蛋」和「泡蛋」。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内,司令官岩松的状态却一日比一日差。
这段时间内,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原本挺直的腰杆变得佝偻,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整个人看起来垂垂老矣。
他看着桌上的战报,眉头拧成了死结。
晋省的八路军确实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可那些「小打小闹」的骚扰,却比大战更让他头疼。
今天是某个炮楼被围,明天是铁路被拆,后天又是公路被挖。
八路军显然是吃准了日军主力被太平洋战场牵制,无法及时增援,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折腾。
更让他心灰意冷的是,他主导的「伯计划」彻底破产了。
这个计划原本想拉拢晋省的地方势力「岩长官」,藉助其力量对抗八路军。
但岩松被岩长官骗了一批装备,得到装备后岩长官直接变卦。
岩松直接成了笑柄。
如今第一军连自身都难保,接连在吃败仗,连报复回来都做不到。
除非第一军能突然爆发,扫清晋省的八路军,重新掌控战场主动权。
但显然不可能。
单是一个独立支队,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哪怕赌上第一军的所有精锐,他也没有「一战必胜」的信心。
但真正压垮岩松的,并非军事上的失利,而是仕途的崩塌。
由于他在晋省的无能表现,军部已决定将他调离第一军司令官的职位,转而任命他为「军事参议官」。
这个职位是天皇的军事顾问,实则却是个没有任何兵权的虚职,说白了就是「冷板凳」。
更让他难堪的是,同期担任军事参议官的人,平均年龄已经 68岁。
而他今年才 59岁,却要提前「养老」,军中早已有人私下嘲讽他「无能早退」。
对岩松这种一生钻营权术、视权力为生命的人来说,失去兵权比直接被枪毙还要难受。
他坐在空荡荡的司令部里,看着墙上悬挂的「武运长久」匾额,只觉得无比讽刺。
曾经的野心和抱负,如今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无尽的失落和绝望。
独立支队根据地的指挥部内。
陈铭坐在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支钢笔,正逐行审阅着各部队上报的战报。
某连在昨夜拔除了日军的一个哨所,缴获步枪五支、子弹两百余发。
民兵小队成功截获日军运输队的粮食二十石,俘虏伪军三名。
特支的坦克大队完成了山地适应性训练,命中率较上月提升了 15%……
每一项战果都透着部队的活力,陈铭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将最后一份战报迭好,在封面写下「已阅」二字,随后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久坐带来的腰背酸痛随着舒展的动作渐渐缓解,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转向守在门口的警卫员王大彪,笑着问道:
「大彪,贾工的父亲贾伯韬最近怎幺样了?」
提起贾伯韬,陈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重视。
这位从德国回来的炸药专家可是真正的「大拿」,不仅理论功底深厚,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兵工厂里不少年轻工程师都盼着能多跟他学几招。
自贾伯韬来到根据地后,陈铭就打定主意要把他留下。
王大彪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回答道:
「您还真问着了。贾老先生最近可没怎幺往兵工厂跑,倒是天天围着贾主任转。
听兵工厂的同志说,他好像在给贾主任张罗着婚事呢。」
「张罗婚事?」
陈铭愣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贾工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作为父亲的贾伯韬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