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显是太子殿下朱载壑的声音。
而紧接着,一个略显沙哑、透着疲惫的男声迟疑应道:「殿下——此事与臣今日所讲之课业并无干系。」
这声音充满了无奈,颇有一种面对惹不起的熊孩子的那种感觉。
这便是徐阶了?商云良眉梢微动,侧耳凝神,细听殿内动静。
只听朱载壑紧追不舍,语气愈发较真:「徐师傅,父皇是不是说过,您可担着为本宫解惑之责,对吧?」
徐阶低声一叹,只得应道:「是,陛下确有圣训。」
然后,商云良就听到了朱载壑不知道在哪儿学谁,稚嫩的嗓子尖锐地咳嗽了两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徐师傅,本宫有惑!」
好嘛,这是起手式是吧?
商云良心想,果不其然,咱们的太子殿下就把刚刚的问题原原本本地再说了一遍。
而这一次,给徐阶整沉默了。
因为他必须得回答了。
学生都有惑了,你这个当老师的不回答那算怎幺回事?
估计是憋了好半天,里头的徐阶终是叹了口气,显然对太子殿下耍无赖无可奈何。
「殿下,臣以为——此次我朝大军能胜,自是仰赖——」
他还没继续往下说,就被太子殿下给打断了:「本宫知道,父皇圣明着呢,本宫问的是,除了父皇之外,其余是因为什幺?」
「若只因为父皇之德就能定大军胜败,那徐师傅的意思,以往我朝大军多有战败该作何解释?
更久远的又该怎幺说?」
商云良心说,这小屁孩几个月没见,这张嘴倒是犀利不少。
这一下给徐阶逼到墙角,这种机灵劲儿,倒是有当年他爹年少就独自对抗杨廷和那帮人的风采了。
殿内随即传来衣袍窸窣、叩首触地之声:「臣有罪——」
商云良听得出来,这是给里头徐阶吓得跪地上,汗流浃背了是吧?
啧啧啧,商云良唇角微扬,只觉这一趟东宫来得值当,若非二月初春寒未退,真该寻个寒瓜,边吃边看这场好戏。
然而,就当他打算继续的时候,文华殿里却响起了让他「且听下回分解」的扫兴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