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十两银子买我价值三十两的东西!」
「你说,两位大人,我怎幺可能同意?」
这个镇川堡的唯一幸存者长叹一声:
「现在想来,这十两银子不是买我的马和我的刀,那是在买我的命。」
「这还是我爹那一辈和坐堡官他家有亲。」
「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
「真狠啊——四百人,说杀就杀——干干净净——他们好另起炉灶,把买卖重新做起来。「
「怪不得在我们之前的几个堡,干的同样的活却都不长久。」
「当初以为他们就是倒霉,被鞑子偷袭,整个堡垒上上下下全部杀光。」
「现在才看明白,这都是命,给背着朝廷给龙大有做事的命!」
王崇厚的声音停了,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靠在墙上。
商云良和廖副将没有说话。
他们从眼前的男人身上体会到了如海潮一般的伤心,悲哀,无奈,以及茫然。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做错,只是被生活推着向前走。
他们只是想活着罢了。
到了今天这一步,具体到底是谁的问题,那真的是很难说清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因为没人知道该说些什幺,任何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窝囊!」
良久之后,廖副将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谁。
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将屋外的飘雪和刺骨的凛冽迎了进来。
他觉得很闷,胸口压了一块石头。
只有这要命的寒冷才能让他稍微清醒一些。
商云良叹了口气,手掌淡淡的白光一闪,在王崇厚无比震惊的目光中,两瓶紫色的燕子药剂出现在他的面前。
「喝下去,能让你快点好起来。」
商云良站起身,跨过门槛,一样来到了外面。
洁白的雪花落下,在他乌黑的头发上蜷缩着。
周天寒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