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愧是丞相,我等已然说服了贺拔公。事成之后,他将是河南道大行台。”
斛思椿听了,略敢讶异。他没有说话,依旧在屋中踱步,似乎在思考着得失。
郑俨看着,有些沉不住气了,距离他们起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斛思椿如果再犹豫,事情可就难办了。
“丞相,不要再迟疑了。大野爽如今给了你一个丞相之位,可迟早会对你们这些北人动手的。如今不趁着他初入洛阳,根基不稳时动手,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难道你忘了尔朱氏的下场了么?”
斛思椿听完,脚步终于停下了,看向了郑俨,问道:
“你出身荥阳郑氏,便是无法显贵,守着自己的庄园,也不失为富家翁,为何要冒险谋逆?”
郑俨听了,面色一变。良久,他叹道:
“我恨!”
“恨什么?”
“恨胡后,恨齐王!”
“可这和你要造反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大野爽,胡仙真如何会抛弃我,萧宝夤又如何会厌弃我,以至于如今的地步。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是如何从大野爽手里夺回洛阳的。”
斛思椿点了点头,感叹道:
“不瞒季然,其实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遭遇。”
……
欢泰坊。
侯景宅。
“上将军!”
夜半,元蒺藜端着一碗羹,缓步走进了侯景的屋内。
元蒺藜是北魏宗室女,但出身并不尊贵,不是孝文帝嫡系子孙。
她的容貌并非绝美,但却胜在风韵十足。
侯景私纳之后,对待她很是宠爱。
“这么晚了,有劳美人了!”
侯景见到元蒺藜过来,立马抛下了手中的事,迎了上来。
元蒺藜以前仗着侯景的宠爱,行事骄横,甚至敢当着侯景撒泼。
侯景对此,却是相当纵容。
不过今夜,元蒺藜却难得的变得温顺,甚至看见侯景,目光都有些闪躲。
侯景拉着元蒺藜坐下,给她吹了吹手,呵护道:
“这夜深露重,又是入秋了,美人何须亲自操劳此事,伤了身体,我可是要心疼的。”
元蒺藜看着侯景如此模样,忽然笑了起来。
“别看你长这幅样子,还满会心疼人的。”
侯景却是嘿嘿一笑,道
“我这幅模样,要是再学不会心疼人,哪里还有女人会跟我。美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那种只会嘴上心疼人的人。”
元蒺藜听了,脸色忽然一红,娇嗔道:
“讨厌!”
侯景拉着元蒺藜的手,道:
“我知道你身为宗室女,这么多年跟着我,不明不白的也没个身份,很是委屈。你放心,我已然想好了,等再攒些军功,就和大王求恩典,好歹封你个公主,再不济也是个郡君。”
元蒺藜听了,眼眶不禁有些红了。
她自然知道,这军功哪是这么好攒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听着侯景质朴的话语,元蒺藜眼眶更红了。
“我是个贱人,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