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从床榻之上起身,想要去找水,摸着水缸舀了一瓢水,刚刚喝了一口。
“黑獭,酒还是要适饮啊!”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宇文泰手中的水瓢差点没有抓稳。
是谁?
宇文泰心中震惊,可又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他心中隐约间已然有了答案,可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踌躇间,宇文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地,正见窗下,一个男子靠窗而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爽!
他在这里?他为何在这里?他为何能在这里?
心中的疑问一股脑涌了出来,甚至带着几分恐惧,可宇文泰并没有展露出内心的情绪,依旧拱手行礼道:
“秦王!”
“坐!”
宇文泰没有推辞,坐在了李爽对面。
但见李爽拍了拍手,屋外,陆续有人端来了朝食。
此地虽是兵营,可不是在野外,能够获得的食材并不少。
肉羊汤、奶酪、胡饼、鸡肉羹……
很快,两人之间便摆好了一桌的朝食,李爽拿起了一块胡饼,吃了起来。
宇文泰见此,也按下了心中的不安,跟着吃了起来。
“黑獭听说了众人欲推我为天可汗之事了么?”
宇文泰听了,轻声道:
“听了!”
“黑獭以为如何?”
李爽继续吃着,似乎是很简答的一问,便像是拉家常一般。
宇文泰却不敢大意,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
“蠕蠕主阿那瓌忘恩负义,背离朝廷,聚众为祸久矣,今秦王败之,此功足以彪炳史册。天可汗之名,自然无愧。可进位之事,当宜缓之。”
“为何?”
“河湟之吐谷浑、辽东之高句丽、西逃之柔然、北方之铁勒诸部,尚未臣服,得其名易,取其实难。秦王若欲居其位,恐徒费精力,让尔朱氏有了可趁之机。”
李爽点了点头,道:
“本王也是如此想的。”
宇文泰心中松了口气,刚想要缓一下,李爽却又开口了。
“当今天下之事,当以诛灭尔朱氏为首要。可四方扰攘,边境不安,郁久闾塔寒恐不足以震慑契丹、室韦、靺鞨等部,而高句丽强盛,不得不防!”
说完,李爽看向了宇文泰,道:
“本王欲以黑獭为东北道大行台,总司幽燕安营平五州军政,移镇范阳,如何?”
李爽轻飘飘说完,宇文泰心中却是巨震。
只是,宇文泰终究还是没有问恒州怎么办,看了一眼桌上略显丰盛的朝食,脸色黯然,拱手道:
“诺!”
——
邺城。
“贺六浑你听说了么?”
司马子如急匆匆的找到了高欢,正见孙腾站在高欢一旁,在诉说着什么!
高欢则有些不耐烦。
无他,同样的消息,高欢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听许多人都说过了。
从最初的震惊、不安,到现在,高欢听得已经有些麻木了。
宇文泰从平城移镇到范阳,的确是一件震动河北的大事。
“龙雀这不正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