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将军问道。
大汉的将士正在有条不紊地对河北的反叛势力进行最后的清剿。
拓跋胡人的残余势力,伪魏南下时来不及带走的伪军乱军,还有大大小小地方的作乱,林林总总,分散在整个冀州大地。
同样需要一个声望足够的人来坐镇。
“这就是我单独与你说的原因。”冯大司马沉吟着说道,“我想让你坐镇冀州,权督河北。”
“我?”虽然已有猜测,但听到冯大司马这么说,镇东将军还是有些意外,“可以吗?”
论领兵,她自认不逊自家阿郎之外的任何人。
但坐镇冀州,权督河北,可不仅仅是领兵,还要治民。
甚至治民还要在领兵之上。
“无妨,我已经派人前去太原,让张远带人过来了,最多不过三四日,他就能到。”
张远作为外门大师兄,这些年既是学院师弟们的实习引路人,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地方主官。
作为护鲜卑校尉府的长史,这些年平城的政务,实际上都是由他在处理。
“而且我走的时候,会把参谋团留下,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冯大司马似乎早就料到镇东将军在担心什么。
“其实让你留下来,主要还是需要有人压得住河北这些将士。”
现在河北这些大汉将士,不但是大汉的主力,同时也是最能打的精锐,说是骄兵悍将一点也不为过。
不说幽州的张苞,就说赵广,能让他乖乖听话的,除了冯大司马,也就只有镇东将军了。
“剩下的事,交给石苞就行,善后的事,交给张远。”
说到这里,冯大司马脸上浮起一丝忧色,叹了一口气:
“顺便,也正好把王将军送去雒阳。”
冯大司马口中所说的王将军,乃是王平。
在大军到达邺城,河北战事尘埃落定后,王平就突然病倒了。
军中最好的医工只说是早年征战时留下不少暗伤,且气血亏损过度,年纪一大,暗疾就容易复发,只能慢慢疗养,无法根治。
冯大司马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太多的老兵老将都是这样。
英雄暮年,美人迟暮,不许人间见白头。
王平当年随冯大司马飞夺陇关后,独守陇关拒魏无所失。
这些年又镇守太原,北抚塞外,为镇东将军寒冬出征打下了良好基础。
上党事变时以少量兵力独抗司马懿大军,力保太原。
这么多年跟随冯某人东征西讨,屡有战功,犹以善守着称。
冯某人麾下风林山火四大猛将,论“不动如山”,王平是最没有争议的一位。
现在突然病倒而医工束手,确实极为可惜。
听到冯大司马已经安排好一切,镇东将军这才点头,“如此就好。”
事不宜迟,冯大司马轻装而行,带领亲卫营亲自护送王平南下。
先是到河内见了王含,让王含派人从河内由孟津护送王平前去雒阳,再由雒阳转送至长安。
冯大司马本人则是在河内呆了两天,处理了河内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河内司马氏的事情。
河内作为司马懿的老巢,而司马懿又是伪魏的太傅,屡屡领叛军抗拒大汉王师。
特别是司马懿入主河北以后,司马氏尤其活跃,出力甚多。
如今大汉收复河北,司马氏嫡系基本跟随南渡大河跑路了。
至于司马氏旁系,因为生怕大河清算旧帐,所以也纷纷隐姓埋名,改名换姓。
故而放眼整个河内,竟是一下子无人敢称自己是姓司马的。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实际上,王含私底下悄悄地告诉了冯大司马一些事情。
比如说司马氏之所以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还与某位姓石的家伙有关。
冯大司马严肃批评了王含不注意团结队伍的行为,指出司马氏不但是附逆,而且还是作逆,按大汉律当夷三族。
石同志的作风虽然粗暴了一些,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含诚恳接受了大司马的批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同时心里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有了大司马的这番话,自己那位同僚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就私自清洗河内司马氏的行为,大约是没事了。
“王老将军此次病倒,后面会如何,很难说。”
对河内司马氏被石苞怎么搞得生不如死,冯大司马并不关心。
河北大了去,现在,以及将来会有多少世家家破人亡,关心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