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试探和布局

听到这个话,羊祜就是一击掌,欣慰道:

“若是士治知道二位之言,想必定会引二位贤兄为知己。”

“士治?”

“士治乃彼字,此人姓王,名濬,乃弘农湖县人士,家世颇为不凡,世代为二千石的官吏之家。”

说了王濬的出身,羊祜又看了一眼冯二郎。

杜预注意到了羊祜的小动作,心头一动。

今日叔子一再提起他的这位友人,恐怕别有深意。

福至心灵,他突然问道:

“莫不成那王濬也在这里?”

“元凯好心思,没错,他早就有心想要结识元凯和伯阳,所以得知我欲给元凯饯行,这才把这个雅间让给了我。”

杜预闻言,突然指了指羊祜,笑骂道:

“我算是明白了,叔子你今日说是想给我饯行,实则是欲引见王濬,是也不是?”

羊祜连忙对着杜预拱手,半是认真半是道歉地解释:

“今日是真的要为元凯饯行,引见王士治,只是顺便,若是伯阳与元凯不愿意见他,那我回绝了他就是。”

闻言,杜预转头看向冯二公子。

“世代二千石的弘农王氏?”冯二公子的神色有些玩味,“叔子你说的那个王濬,是不是伪魏前凉州刺史徐邈之婿?”

在徐邈出任凉州刺史的期间,大汉正好收复凉州,眼见守住凉州无望,徐邈在绝望中自缢身亡。

冯二公子为何记得这个事?

因为他叫冯令。

这个令,正是来自令居的令。

令居地处湟水,地处通向河西的要冲。

河西尚未纳入大汉版图前,霍嫖姚曾领军驻于此,防范匈奴。

十几年前,自家大人也曾驻守在那里,顺便经营凉州,这才有了后来的赵老将军领军一路轻松地收复凉州。

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所以才取了这个令字。

所以对凉州的那段故事,自然也就比别人多了解一些。

“正是,”羊祜点头,“因为王士治年少时名声在乡里不佳,再加上又不修品行。”

“且其为人过于清峻,少有人能与之相善,更重要的是,是他乃徐邈之婿。”

“正是有这些关系,”羊祜苦笑,“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有才,也无法得到举荐。”

弘农属于河南。

河南又算是大汉最新的收复之地,地处汉魏交界。

地方学堂尚不完备,想要入仕或者进入学院,只能是通过举荐。

更别说徐邈自杀,还与当朝权臣冯大司马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没有人愿意为了得罪冯大司马的危险——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去举荐一个名声不佳浪荡子,还是个性格差劲的浪荡子。

“这倒是意思了,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让叔子如此极力引见,看来不见是不行了。”

冯二郎反而是笑了出来,“那就烦请叔子请他出来一见吧。”

弘农王氏,也算得上是一个世家了。

不过冯二郎心里清楚,对方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接近自己,其实真正的最终目的,恐怕还是自家大人。

只是现在的大人,可不是区区一个弘农王氏想求见就能见到的。

所以对方,这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羊叔子一听,顿时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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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阳且暂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起身出门。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的羊叔子带着一个人进入雅间内。

来人一进来,就深深地行了大礼:

“濬,见过冯郎君,见过杜郎君。”

看清了来人模样,饶是冯二郎早有想法,也是禁不住地与杜预面面相觑。

这位王公子,居然……居然是一个中年大叔?

甚至看上去,年纪可能比自家大人(先生)还要大一些?

这一下,轮到冯杜二人有些尴尬了,连忙站起来:

“咳,王郎……王公子,请坐。”

这王郎君是叫不出口了,只能称之为公子。

王濬似乎也知道二人心里的想法,谦让坐下后,说道:

“濬曾闻,皇家大学院有学训:学无前后,达者为先。濬虽痴长年岁,却是学后于两位郎君,若是不弃,两位可与叔子一样,唤我为士治。”

两人闻言,不禁又是看向羊叔子。

也不知道你们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是怎么把这个“士治”喊出口的?

杜预咳了一下,终于还是首先出声问道:

“据叔子所言,士……士治欲有志于学院?”

看到杜预有些迟疑的神色,王濬坦然问道:

“杜郎君可是觉得濬年纪太大,有些迟了?”

杜预一听,连忙摆手:

“自然不是。百里奚七十多岁才被秦穆公任为相国,佐秦穆公开地千里,称霸西戎。”

“太公望(即姜子牙)亦是七十二岁才被周文王请出山,最后兴周八百年。”

“士治正值壮年,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听叔子说,士治年少时颇为,呃,颇为不拘小节,谁知现在看来,却是与传闻大不一样。”

王濬听到这个话,叹了一口气:

“其实叔子说得没错,我在乡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名声,早些年因为家族的关系,我还曾被征僻为河东从事,可惜又与同僚不和。”

说着,苦笑了一下,“再后来,伪魏日衰,大汉日兴,我亦不愿与那些同僚虚与委蛇,于是干脆辞官回家。”

听到这个话,冯二郎认真地看了一眼王濬。

得亏你辞得早,若不然,今日又何须如此费劲?

说不得在河东时就能见到大人……

王濬只觉得冯二郎的目光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太过注意,只是继续说道:

“特别是大汉收复关中这些年来,三兴已定,百姓欢颜,吏治清明,与那伪魏大不相同。”

“我亦大受震撼,幡然醒悟,心有变节之志,这才厚着脸皮,想办法与两位结识一番。”

听到这个话,杜预与冯二郎顿时就是肃容:

“弃乱向明,甚相嘉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位中年大叔在自己这些少年郎面前,居然作出这等低姿态,还想怎么样?

(晋书有记:濬博坟典,美姿貌,不修名行,不为乡曲所称。晚乃变节,疏通亮达,恢廓有大志。)

时至临近宵禁,冯二郎这才有些醉意地从西市出来,回到大司马府上。

甫一进门,就有下人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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