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也不与他客气,只问:「东平府近来可好?」
「无甚不好,只要功勋都不归乡,自是越来越好————」
这老头心中还真有点东西————
苏武点头:「放心,自都天南地北去了————」
孟义好似当真担心这件事情,此时一听,便是心中一定:「如此甚好啊!」
「把老相公留在此处为知府,便也是如此作想,换个旁人来,怕还真镇不住!」苏武实话实说。
何也?
自古勋贵,怎幺可能不嚣张跋扈?
当然,其中有那门风高洁的,也有那御下严格的。
但苏武也知道,自己麾下勋贵,武夫之辈良多,虽然大多数人出身良家子,但人若得势,很难真做到一点都不跋扈————
且,家族一大,更是难管,兄弟子侄,乃至家中仆人,远方亲戚————
这些勋贵若是都归乡来,还扎在一堆,岂是能轻易管束得住的?
所以,孟义在此,意义不同,孟义身份本就不同,手段上也有的是,还能长袖善舞,管制这些勋贵人家,不在话下。
若是换个人来,即便是个知府,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孟义此时也言:「陛下放心,此地,无甚张狂跋扈不顾法度之事!」
「老相公之功劳也!」苏武点头去。
孟义微微笑着,他还真有点功劳在其中,口中却又谦虚:「皆仰仗陛下之恩威!」
苏武陡然换了一个话题:「家中子侄,进学如何?」
孟义皱眉摇头:「唉————不出大才啊!」
「那是管束不严!」苏武还与孟义交流起来了。
孟义点头:「陛下所言甚是,这辈子兜兜转转各地县衙,对子侄缺了管束啊————」
「孙辈呢?」
「孙辈,还算出得几个聪明伶俐!」
「带在身边吧,严加管束着,国朝新立,正是缺良才之辈,十年去,自也是一茬新人!」苏武与孟义拉的是家长里短。
「陛下所言甚是,甚是啊!臣自当严加管教!」孟义连连点头,心中自也明白,天子寄望,那自当把孙辈管束出一二个大才出来。
此家族之期望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管束不出大才来,那真是错失良机。
苏武起身了:「就是来看看你,故地重游一番,还要出城去,去凌振那些作坊里看看,如此就走了————怕是————」
孟义自也起身去送,天子话语未完,便问:「陛下怕是这辈子难以再归了?」
苏武其实心中莫名起了几分伤感,点头一语:「是啊,这辈子,怕是再也难回来了————」
「唉————」孟义不多言,只把天子往外去送。
却是衙门之外,早已水泄不通,苏武还没走到门口,早已听得门外是呼喊无数,喝彩连连————
皆是那激动兴奋之语。
这大门怕是出不去了————
后门,后门必然也是水泄不通啊————
苏武还是出门去,只待他一现身,自是喝彩之声更甚刚才。
争先恐后之人,拥挤不断。
苏武回头一语:「速往城外去调军汉,街面沿途,维持秩序,不得推搡拥挤,万万不可出得差错,也慢慢疏散了去。」
孟义身边,自有官吏连忙去,从人群往外去挤。
苏武出门,左右致意几番,又回了衙门里。
不是他不愿多让众人去看,而是这般场景,一个不好,要出踩踏祸事。
不免,也是苏武自己,头前思虑不周。要幺,就提前让东平府做好准备,要幺就不要露面,悄悄来悄悄走,不该来这一次突然袭击————
天子,往后再也不可任意而为了,一举一动,哪怕再小,也牵涉甚大。
直等军汉慢慢入城,然后往人群渗透而去,掌控各处街巷路口,管控人群流量,那已然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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