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自然是笑:「好,你为钦差,大理一去一回,三个多月,两件事,第一件事,朝廷陆续调动许多老成官员充往云南府各地任职,你去收集一下诸多官员施政之具体情况。第二件事,云南府诸多高门减兵之事,你仔细查看清楚,回来禀报!」
「遵旨!」张九成内心里,很激动,哪里有刚得进士,就有这般重要差事在身的?这天子之恩,着实无以复加。
「去吧————」苏武摆摆手去,没什幺亲近之语,也不说什幺勉励的话,更没有一句闲话。
苏武岂能不是培养他?
但苏武就是板着脸,没有丝毫亲近与提点。
甚至苏武还擡手一招,招的是燕青,耳语几句,燕青躬身就去。
这幺重要的事,苏武岂能真放心交给张九成这个新进士?
张九成自是明面上的钦差,是吸引注意力的,苏武不会真正信任云南府的任何人,人性不能拿来考验,特别是而今高氏独大,更要盯紧,燕青派去的这一路,才是真正苏武倚仗之调查手段。
但苏武也在考验张九成,看看这人有没有一点真正的能力,答卷上的是观念,能力才是重中之重。
且看看张九成年纪三十多了,是不是真能带回来一些确切无误的具体情况。
若是张九成当真堪用,来日,不免真就要把他往宰相之位去培养。
张九成去了,李纲来见。
李纲这几天有些焦头烂额,燕青给他送了一大堆人犯到御史台的地牢里去,苏轼同款地牢,昔日苏轼就坐过御史台的地牢。
御史台的地牢,是士大夫最后的体面。
然后,燕青送了一大堆的文书,各种签字画押的,各种人证物证。
李纲自是嫉恶如仇,却也焦头烂额。
见到天子,拜见之后,李纲就言:「陛下,臣————此番,着实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此番杭州舞弊之事?」苏武还假意要问一句。
李纲点着头:「正是此事。」
「《燕律》,还未重新制定出来,这也是你的差事。但想来,往后之《燕律》,大多也与昔日《宋律》一脉相承,且问你一语《宋律》之中,科考舞弊,如何判决?」
苏武带着期待,看向李纲。
李纲自是门清,认真来答:「依照旧朝《宋律》,怀挟,臀杖,发配充军。
请托,流放远恶军州,情形严重者,可绞刑。假手,杖刑,刺配,情形严重者,可置极刑。传义————」
苏武擡手去:「好了好了,此番情形可严重?」
怀挟,就是夹带。请托,就是贿赂考官。假手,就是代考。传义,是场内传递————
法律都是严明的,但宋朝发生的科举舞弊,却并不真如此判决,从来都是革职之类————
这大宋朝,无法说。
李纲便是答道:「陛下,此番情形,自是严重至极。」
「那还不好说吗?三法司会审,依照律例来审判就是!」苏武大手一挥,他是要杀人的,要杀很多人,但不是他苏武杀人。
「只是————」李纲显然犹豫非常。
「怎幺?」天子在问。
「陛下,只是此番,牵涉甚广,人员极多,怕是————怕是————」李纲有些支支吾吾。
「你如何想?」苏武还问。
「臣以为————臣先与刑部还有大理寺诸多同僚先商议一番,再来与陛下禀报————」李纲显然是来问天子的态度,此时倒是明白了。
「好吧————」苏武也不多言,他知道,还有一个斗争的过程,算不得什这个过程,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