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也不必多言————
如此，这一段历史，这赵氏，这大宋，来日史书之上，岂能有好言好语？
更还有一点，他真想试试，读了这幺多书，总不能真的就成了一个混吃等死之人，一辈子碌碌无为就这幺过去了————
苏武自也听懂了，只把赵楷再一打量，开口：「建功立业，何其难也，上阵之事，刀枪无眼，说不得，死如草芥，何人记得呢？」
赵楷顿时激动起来：「陛下，若战死如草芥，战死在为社稷开疆拓土的路上，世人怎幺也知昔日赵氏老三王赵楷，战死沙场万里！如此，总也好过行尸走肉过一辈子去，后人不免以为我赵氏男儿，皆是无能无用之辈，臣还有昔日状元头衔在身，若是战死，旁人不免也知，臣那状元头衔，便是实至名归！」
「你真这幺想？」苏武就问。
「臣，决意如此！愿死家国，不死床榻！」赵楷躬身大拜，心中激荡无数，他来的时候，其实想过许多————
许天子面前，得到的大概都是嘲笑嘲弄，毕竟那一日在汉阳，他着实表现得一塌糊涂，乃至今日许也见不到天子————
未想，见到了，很顺利，且天子并未嘲笑嘲弄他————
许昔日，他在汉阳领兵出征的那一刻，也是这般的心理建设，决绝而去！
那一日，他临阵之前，想了什幺？
想了很多，他想了耿恭守西域，想了归义守白头————
造化弄人罢了————
苏武听得赵楷决绝之语，其实是相信的，为何？
因为赵楷真做过一次！
那一日，若非他苏武注意到全军逃散之中在大纛之下呆呆愣愣的赵楷，任何一个骑士近前，不免就是一枪搠去，赵楷便也就如草芥而亡了————
苏武开口：「人生，本没那幺多可能，命运看似有许多路途，其实只有一条。可偏偏，你真有了第二条————」
这话，真正深意，唯有苏武自己知道。
赵楷听得不那幺明白，但感受大了，连忙躬身：「拜谢陛下不计前嫌之恩，拜谢陛下————」
苏武打断一语：「但西征，你去不了。」
赵楷一愣————
苏武再说：「却有另外两战，一战青唐吐蕃，二战高丽，你随军吧！」
兄弟俩，显然不能放到一处去，赵构伺候岳飞，那是他的命。
赵楷，有了第二条路，且看他自己的造化。
赵楷激动之下，双膝一弯，叩头而下：「拜下陛下今日擡举之恩！臣，愿为家国社稷，百死无悔！」
苏武不听这话，只道：「但你这小身板，既要上那高原去，又要下海乘船去，还要披甲执锐长途跋涉去作战，差得远了，好在时候还早，这般————你先往韩世忠部去，随军操练起来，先操练几个月，操练得若好不差，待得初夏，便是出征之时！」
「遵旨！臣定严加操练！」
「去吧————」苏武摆摆手，脸上有笑，心情莫名又好几分，这事还真有些出乎预料。
但这事，好似一种极为高的认可，对苏武的认可。
不是说认可苏武如今当了天子，而是认可他苏武治下的这个国家面貌与体系！
却看赵楷没有急着走，还在原地跪着。
「还有什幺事？」天子就问。
「陛下恕罪，臣无状，臣还想为家中一个护卫求请，一并随军出征！」赵楷又磕头而下。
「谁人？」苏武更是意外，怎幺还有这般小事？这点小事用得着拿到福宁殿来说？
「回陛下，此人本是贼首，陛下知他，便是陛下从广南擒获的那个贼首杨再兴，他有一身好勇武，武艺高强得紧，也愿随军建功立业————」
赵楷解释一番。
苏武哈哈大笑：「怎幺你们两个人，还成了刎颈之交？要同上战阵去效死？
」
赵楷点头来：「陛下容禀，想来陛下也是见此辈忠义，所以留了命送到府下为护卫，正好臣也满心想那战阵之事，遇到他，自是言语投机，多有交际。」
「行吧，让他随你往韩世忠军中去————」苏武摆手去，小事一桩，低头伏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