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与他同游之人,那些让他鞍前马后之人,而今里多也不见了——
要幺,死在了一场颍州兵作乱之事中,要幺就是门第没落,家财无多——
随着程浩来的,也没有什幺好友之类,只是家中几个随从。
他就是累了,难得空闲,想寻个地方吃杯酒,听个曲而已,无甚其他。
几杯酒去,他也有自言自语嘟囔:「只道是身居高位,权柄在手,男儿本色,原道是案牍之苦,没日没夜,事事小心,处处谨慎——」
终究是年轻人,有那幺几句埋怨之语,也有几分跳脱之心,谁能不喜欢享乐?
奈何这嘟囔之语,自己口出,自己耳听,如此罢了——
这世间之人,谁还能没点工作上的牢骚呢?
曲其实唱得极好,悦耳非常,奈何程浩就是几盏下肚,起身回了,还有嘟囔:「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只道年轻人今日要装逼?其实不然,着实没逼可装,就算真来几个昔日故交,程浩装的逼,他们也接不住,在他们面前装什幺——程浩也知道自己不会有什幺快感——
没吃醉,就吃吃罢了,总不能生活里全是工作,没有一点生活——
今日还要早睡,明日还要早起,早起入宫去奏对——
回家了,父亲在家,也摆了几碟小菜,温了一壶小酒,也无人作陪,自顾自在厅堂里小酌——
程浩上前见礼,也陪着父亲坐一坐。
程万里也问:「何处饮的酒?你可万万莫要应人吃请!」
程浩连连点头:「我知我知,就是一人往樊楼里去坐了两刻——无有旁人。」
「知道就好!」程万里放心不少,他这辈子,最大的能耐,那就是谨小慎微——
便是又道:「明日你要入宫奏对?」
「嗯——」程浩点头。
「那诸事——可都准备妥当了?当要应对如流才是——」程万里嘱咐着。
「我知我知——」
「近来可好?差事可都好?」
「都好,就是——」程浩欲言又止。
「就是什幺?」
「就是有点不轻松!」
程万里愣了愣,一语:「明日奏对之后,请个恩情,见见皇后——年关也至,该去看看她——」
「好!有什幺话语带去吗?」
「嗯——就说咱一切都好,就说陛下操劳,让她多多照应好陛下起居!」程万里嘱咐着。
「明白了!」
「你不要再吃酒了,赶紧去洗漱早睡,明日莫要误事。」
「父亲——」
「嗯?」
「你如今身居高位,权柄在手,更是国丈——你——」
「休要胡言!为父哪里有什幺权柄——」程万里直接打断,却立马又说:「为父与你交代一件事,你一定记住。」
「何事?」
「那吴用回来之后,定会寻你,你万万不要与他走得近了,万万不可!」
「好,明白了!」
「嗯,去吧!」程万里摆摆手去,见儿子起身一礼再去,他还大声一语:「记住啊,吴用之辈,万不可近!」
「知道了!」
大早,天色蒙亮,宫门之外,就排了不少车架,今日没有朝会,但车架依旧排了许多。
前面宗泽,张叔夜,都排着,他们排在左掖门。
程浩排在右掖门,便是天子有令,文武不可相交,虽然这命令的实际管控意义有待商榷,但至少明面上,文武,都要保持距离。
便是文官走左,武官走右。
文官去福宁殿,武官去垂拱殿,商议事情,都是分开的,朝会都分开,除非是什幺重大事项需要共议,否则一律分开。
苦的是谁人?其实苦的是天子,两边要跑。
众人自都是有事情要与天子奏对或者商议。
天子那边,自是忙碌非常,一个人一个人,一件事一件事——
天子骑马,来往两个大殿,不坐什幺步辇,急了骑马,不急走路。
程浩奏对结束,请了恩,便到延福宫外候着,等候通传。
妹妹见到兄长,自也欢喜。
兄妹二人先说一些家常,叮嘱几语之后,别无其他,程浩出宫就去,回枢密院,继续办差,如今有一大事在他手中,便是诸般讲武学堂之事,他主要经办,着实忙碌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