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哼哼……」曹成假意左右一看,两手一摊:「康王只怕已经在回贺州的路上了……」
「啊?」杨再兴当场就愣,是这两日不见人,但他没当回事,只当康王殿下如以前一样,所谓「深居简出」……
没想到是跑了……
「这……殿下怎幺能先走呢?」杨再兴也是目瞪口呆,这不都在给他卖命吗?他怎幺就跑了?
曹成摆手:「不谈不谈,只待咱们往广南西路去,他必然就又回来了……」
「这是为何啊?」杨再兴还想闹个明白。
没想到曹成一语去:「我哪里知道是为何?他听得苏武要来的消息,拔腿就走……」
杨再兴顿时无语,心中明白是明白的,只是如何能让人理解?
「再兴呐……」曹成忽然变成了语重心长模样。
「嗯?大帅吩咐就是!」
「不是要吩咐什幺,是想说啊,你我呢,如今……怎幺说……咱们起兵了,那就是族诛之罪,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罪,无论如何,任何时候,你一定不可有那懈怠之心……」
曹成话语,说得委婉。
杨再兴自是明白,拱手一礼:「大帅放心,任何时候,我自用命而去,先死在前!」
「好好好,这般好!」曹成安心不少,为何有这一番话语?因为,曹成心里,已然起了不安。
杨再兴本是有话语接着要说的,便也没说出口……
没想到,曹成说出口了:「你说,咱去广南,那苏武会追来吗?」
「已然到得广州了,那苏武定不会轻易班师……」杨再兴笃定非常。
「那……接下来,咱又该何去何从?」曹成岂能不想这些战略之大计?
从广东去广西,从广西还能去哪里?
「那……许就只有两条路,一路往交趾,一路往大理……」杨再兴闷头答着,其实心中也气馁……
局势变化实在太快,起十数万大军,席卷天下之势也,没想到出门不久,一个广州就成了不可逾越之高山。
往后去想,好似怎幺都没什幺前途了……
仿佛一瞬间,成了无家之犬……
未想,曹成还问:「那是去交趾好,还是去大理好?」
这话……
不愿去想,不愿去答。
但还是得答:「交趾,蛮夷之地,土着野人之所,少通中原,人丁寡薄,城池低矮,怕是不敢得罪上国……那大理……大理国州郡数十,昔日与我大宋交好非常,皇子亲去,说不定奉若上宾……再说大理,汉人也多,字语能通……」
「那就大理!咱一路往大理去!大理处于高地,易守难攻,国内定也是兵多将广……苏武此番想来也是仓促,定不会穷追猛打至此,只要咱们真到了大理,他自也班师回去了,哪怕再战,定也要准备良久,只待那苏武班师,我等还可再图……」
曹成分析得句句不差。
杨再兴也连连点头,不免心中也难受,看来是真要到外国久居了,远走他乡,岂能不悲?
曹成已然起身:「既是议定,速速下令,诸部准备,咱们往广南西路去,先克梧州!」
「好……」杨再兴也起身了,无奈至极,却也不得不为了。
只是这般贼军,十数万去,要想开拔,还得准备一番,一日两日还真走不了……
只道苏武怎幺来?
他沿着运河到得杭州,从杭州上了海船,带着五百来人马先行就要到了,余下军队,皆是陆路水路来回转换,才刚从两浙到福建之西北……
苏武船只,正航行在伶仃洋里,看着茫茫大海,不免也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作出「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之人……
南宋之亡……其实教人唏嘘,军民无数,十万之众,与天子同奔入海,殉国而去,葬身鱼虾,其实惨烈,更也忠烈。
崖山之战,岂不就是这片海?
此番随行,卢俊义是也。
船头之上,波浪在起,苏武在问:「兄可愿入朝为官?」
卢俊义笑着摇头:「陛下,臣怕是做不来当官之事啊……」
「兄这几年,不也公事缠身?」苏武也笑着问。
卢俊义连连摆手:「那不一样,那着实不一样……陛下知我,玩乐之人也,连个子嗣都没顾得上有,这几年之事,有趣得紧,入朝为官,怕是无趣得多……」
「那与兄一个爵位?」苏武还问。
「陛下当真不必如此,本也传不得两代,无有子嗣,更是无用,富贵即可,富贵即可!」卢俊义满脸是笑,笑得真诚无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