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纯气得是七窍生烟,只能擡手去指,指得浑身颤抖,骂人:「无耻之贼,骇人听闻,天下几千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贼!」
荣国公钱忱,此时转头看了看苏武,苏武皱眉低头,还是不语。
钱忱轻声一语在苏武耳边:「燕王,如今军中如何?」
怎幺忽然问到这里了?
其实苏武懂得,便答:「群情激愤……」
钱忱深深吸气,岂能不知,此非苏武一人之事也,是背后十数万军汉之事也。
若是辩论,军中还稳,若是天子非要定罪,怕是军中要变。
从龙之功,谁能不喜?
钱忱一语来:「入京之前,入京之后,不曾有那军将围着要黄袍加身之事,想来燕王已然使尽力气了。」
苏武其实很感动……
钱忱,真对得起吴越钱氏之名。
钱忱能想之事,在场许多人,脑袋里自也有……
苏武擡眼环视去看,众人也不少目光往苏武看来,对视不知多少。
王黼看了一眼苏武,似乎又组织了一番言语,又要开口。
苏武忽然擡手一挥:「好了,你退下去!」
王黼许还有一点意犹未尽,一语来:「大王,我自还有话语要辩,便是要死,也当死得其所,也当让诸位往后更知如何行事,眼前之局,定是要解……」
「下去吧……」苏武眉宇一狞。
王黼连忙躬身,连忙往刚才进来的后门走去。
张孝纯还不依不饶:「这厮信口开河,不思为天子尽忠,却还往天子身上泼去脏水,实乃世间最无耻之贼,还说什幺进士及第,有辱圣贤,有辱先人!」
众人自是看着张孝纯在骂……
还是钱忱一语问来:「既是燕王召集诸公到此,眼前,如何是好?燕王可有定计?」
总要有个办法不是?
苏武一没有黄袍加身,二没有入那皇城,三没有纵兵行乱……那接着怎幺办呢?
苏武皱眉不语,久久不语……
苏武不语,便是这衙堂内外,慢慢嗡嗡大作,随后谈论之声渐高……
「合该速速派人往荆湖去,把天子请回来,如此,我等在天子面前共议,才能有个结果……」
「天子在荆湖,聚天下之兵,哪怕回来,自也是大军而回……到时候,怕是真要打起来。」
「那就让燕王往荆湖去见天子,如此共议,其中嫌隙,说开就罢……」
「哼哼……」
「你这冷笑是何意啊?」
「说开就罢?你也读得满腹诗书,如今之事,说得开吗?王黼之语,假不了!」
「胡言,天子仁义,王黼只顾私利,所以胡说八道……」
「罢了罢了,我不与你争,我也想着这天下不能真的打烂了去,打得你我朝不保夕……」
「我自也是这幺想的……还能真打个……打个……」
「打个什幺?此时此刻,还期期艾艾作甚?」
「说就说,我怕燕王到时候也压不住那些泥腿子军汉了,那些人,见过什幺?啊?见了钱,哪个不是两眼放光?不能真打个『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吧?」
这一语,当真让满堂陡然寂静。
苏武也擡头去看,这是谁人说出的这幺有见识的话语?
哦,原来是「浪子宰相」李邦彦李相公。
这大宋朝,这点虫豸之辈,真是养得又多又好……
却是忽然,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苏武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