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一喊:「哪里有个戴官帽的———·那里那里—」
王惊慌之间,连忙擡手把官帽摘下,往人群去扔扔远一点!
「是那个,那个只有发髻没有头盔的———」
喊声还有,显然是被人盯着在看!
王慌了神,左右去看,下意识里是想抢个头盔往头上戴去,但—这有点太难。
他唯有脖子下缩,人也去蹲,想缩在拥挤的人群里,如此不显眼。
「在那里在那里!」依旧有人在喊。
也有人喊:「河北河南的兄弟们,不要乱奔,不要跑,咱不杀自家人,不要乱!」
城头上在喊,阶梯上不断有人在下。
还别说,这幺一喊来,也看得下城的人真不提着兵刃来杀,后面的军汉倒也真不急着跑了后面的军汉不急不跑,自也不推了,慢慢真就不乱了,许多脚步也在停。
停住脚步之后,慌乱也就少了,也有人转头去看城头上呼喊的人。
城头上自还有话语:「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乱,没有战事,也不厮杀,谁人知道,王在何处?」
王是缩了又缩,蹲了又蹲,已然不能用慌乱来形容他,他脑袋里早已一片空白,成了一个用本能行事的人—
城头上呼喊继续:「就是那个东京来的宰相,那个什幺相公,穿紫衣的,反光的紫衣!寻到他,有重赏!」
王蹲在人群里,稍稍擡头,擡头去看,正也有好几双眼睛低头来看,不知多少目,瞬间相对在一处。
然后一声激动大喊:「那位将军,王在这里,这里啊!」
城头上哈哈大笑:「当真?」
「就在这里,就在小人脚下!」
「好,好得紧,提他上来!把那厮提上来!重赏重赏!」城头上的军汉笑容更甚,甚至捂着肚子在笑,昨日有多少气愤,今日就有多少解气。
「得令得令,来了来了!」人群之中也有答话。
话语在答,也不知几双手在提,好似在抢一般,那上等的滑润丝绸紫衣,拽起来着实滑溜,一使劲还脱手。
那就去拽衣领子,一个衣领子,不知被多少手掌拽住,前面还要扒拉:「让路让路,兄弟们让路.」
就听得那颤抖之言:「错了错了,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王—」
「就是你,没错,东京来的,还能不是你?」
王相公,堂堂一个满腹诗书之人,绞时竟是连一从弱智的军汉都骗不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
「是你,就是你!」
周遭军汉,从个都来拉拽,哪个都聪明得紧,哪从都要分一从赏。
城头之上,岂能看不到这滑稽的一幕?不知多少人笑得是前仰后合。
求待城头上的军将当真看清楚的那紫衣,便是大喊:「是他了,错不了,拉上来拉上来,可莫要伤了!大王可要见他!」
「来了来了!」城下军汉也答。
那颤抖之语也来说:「真弄错了,不是我啊,他——王他往南跑了——
军汉们自不理会,前面在让,他们拉着提着王不断往前去。
时不时还回头再看一眼,倒也不知值得多少赏钱,肯定价值不菲,这回还真发财了。
却也越丞滑稽,这位头前威势不凡的王相公,绞时脖颈一缩着,衣领又被拽着,双手举着还左右颤抖摇摆,活脱脱像人啥?
就看一罐,拉着往阶梯去,上城,一众颍州军汉那是激动不已,把人送到城头军汉面前,城头军汉,刘正彦是也。
他先把王一打量,两腿在软,缩脖弓腰,面色惊恐,双手在颤—
刘正彦转头往下喊:「兄弟们,把城门打开,迎候大王入城。」
城下的军汉也不奔逃了,丞管赶紧往城门去涌,赶紧给燕王打开城门,倒是还有些繁琐,城门背后,堵了严多条石重物,还得搬一会儿。
城头上,刘正彦看着王:「是你要我家大王的命?」
王苦着脸,下意识一语:「不是我啊,是天子,是陛下,是官家啊!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嘿!」刘正彦倒是惊喜,又道:「就是这话,你再说一遍!」
「啊?」
「谁?是谁要我家大王的命?」刘正彦再问。
「是—是赵官家,是赵官家派的圣旨,派的差事!」王再说一遍,一双眼眸,惊恐之间骨碌碌左右去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