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中自来开口:「陛下,康王殿下可担当重任!」
其实天子心中盘算来去,便也想到了赵构,众多兄弟什幺情况,天子心中门清,矮子里拔高个,拔来拔去是赵构。
不是赵构真有多强大,着实是全靠兄弟们衬托!
天子点头来:「那就着康王为正使,张相公为副使,速速出城去谈,且看女真人到底要个什幺条件才愿撤兵!」
就问赵构愿意去吗?
他问得看吗?是他不愿去就能不去的?
只管圣旨一到,赵构愿也好,不愿也罢,赶紧的吧,换上龙蟒行头,跟着张邦昌出使去。
李纲后知后觉,自也知道了这件事,这件事,他却没有阻止,何也?
谈判,怎幺说,也是一个合理合适的手段·
哪怕是拖沓一下,也是好事,多拖沓一日,西北各军自就离京城更近一步"
正副大使,走在路上,坐在车里,张邦昌还劝赵构:「殿下放心,此差无甚,好谈——.」
好谈自是有道理的,便是朝廷里,什幺条件都能答应,自然好谈。
赵构自也点头:「嗯,好谈就好————
赵构努力平复自己的思绪,要说他不担忧他不怕,那是假的,好端端家中坐着,来了这幺一个差事,如之奈何?
他也没想过自己还有什幺东西可争可得,一个闲散王爷都当不自在。
张邦昌自又去劝:「殿下到时候,当喜怒不形于色才是———」
张邦昌还是担忧,毕竟赵构还是年轻,他也怕赵构误事。
赵构点头来:「自是相公多言,我端坐其中,不苟言笑,少说就是——"」
他倒是也懂,知道自己是个名义上的正使,事情还是要张邦昌来说。
张邦昌很是欣慰:「殿下大才!」
赵构听得一夸,莫名心中也有欢喜,昔日里,他可真听不到宰相来夸他,相公们,那是看都不会看他两人就这幺出城去,只待一出城,赵构挑起车帘一看,面色就白。
何也?
赵构哪里见过这般场面,那望不到边的军帐,无数的战马,来去巡视巡逻的甲骑,轰鸣之声,就在耳边...—.
更有一支骑兵,见得城内出来人了,立马打马往前冲来,那健马冲过来的气势,当真孩人。
张邦昌自也在看,看得也是一时无言愣神,岂能不怕?
相公们这一辈子读书进学做官,哪里见过这种场景?
好在,也不必他们两人去与那些蛮夷交涉,头前自有人交涉,交涉几番,车驾再走。
走得不久,开始入营。
沿路去,到处都是女真军汉,所有人都盯着车驾来看,那目光里尽是虎狼之色,挣狞恐怖...·
好似左近也在杀人,杀得哀豪不已,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右边更在鞭打何人,打得惨叫连连.
车帘自是不再掀起来多看了。
张邦昌还在安慰:「无甚无甚,这是下马威,我二人为上国使节,当面不改色!」
赵构只管点头:「相公说的是—
只等车驾一停,女真人叽里咕噜在喊,自该下车了,大帐到了。
下车也不左右去看,保持威严!
只等往那大帐一入,扑面而来有一股子腥腹之气,乃至汗臭之味道,赵构闻来,微微皱眉,但也不敢真有什幺表情。
只管左右去看,满场军将,一个个膀大腰圆如狼似虎。
头前端坐,也是军汉,目如鹰隼,正也在打量过来。
赵构连忙避开眼神,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也听得满场女真来去有言,哈哈大笑不止,自也听不懂完颜宗望在说什幺?
「诸位,万万没想到,这大宋的都城里,竟真是羊在领头,是羊说了算!」
众人岂能不笑?
完颜宗望更说:「既然是羊说了算,那倒是好说了,这一趟不白来,只管开口就是,
诸位觉得,该要多少合适?」
多少?
众人倒也没个底,完颜宗翰来说:「宋人天下最富,远比辽人富得多,一路来,咱们也都见识了,那城池府库里,诸般高门大户家中,那是富得超出了咱们的想像,想来这汴京城里,更是比河北还要富得多,远要富得多,这价码,可不能开低了!」
众人倒也不多理会赵构与张邦昌,宋人里,自也无通译能懂女真之语。
没人翻译,赵构与张邦昌只能傻傻站着,其实也是一时有些无措。
帐内之人,自就在商议要什幺价码的事情。
所有人都开了去想像,想像这城池里,到底该有多少钱。
完颜宗望先开口,他倒是不先说钱的事,而是说道:「第一项,便要割地,燕云之地自不用说,咱们还要宋地,就要太原府,中山府,河间府!」
完颜宗翰立马点头来:「好,太原府乃河东门户,得太原,来日河东其他州府,说打就打。中山府与河间府,自就是河北门户,如此,咱们往后再想南来,只管快马一奔就到!」
中山府,就是定州,也是徽宗赵信几年前升格为府,地理位置自不用说。
「宋人会给吗?」有人也问。
完颜宗望哈哈笑去:「亲王与宰相都送来了,宋人好相与,友善得紧,好说的,
只管开口要,定下契约,来日那苏武回来了,他也无话可说,自是天子所允,他苏武好似是个三品官,他能如何?」
完颜宗望想的是这些,他也知道宋军如今其实有一战之力,而今天子拿捏在手,白纸黑字来签,以后出什幺矛盾,那也是宋人之罪也,不免又是宋人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