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二三十骑一来,局势陡然大变,党项之军立马散乱,胜负就分,只管追着捅刺砍杀。
党项人自也要跑,面对骑兵,着实无法,散乱去跑。
这是小战,漫长的边境线,时常会有,有时候是宋人这幺打党项,有时候也是党项这幺打宋人。
小追片刻,多杀几人,刘光世已然呼喊收兵:「罢了罢了,今日不宜多追!」
便也是想着身后不远还有个傻屌直娘贼要伺候。
只管收拢一下尸首,处理一下伤员,捡拾搜刮一下战利品,动作都快,边军自回最近堡寨去,伤员要救,赶紧擡着走,拖沓不得。
刘光世便也打马而回,再去伺候大学士。
只待到得大学士身前拜见,大学士在车驾之内往外打量,皱眉就问:「怎的马匹上血迹斑斑?」
刘光世陪着笑脸:「大学士,刚才那一些党项人着实凶恶,分不开,唯有冲杀一番,击退了去。」
「大胆,何以不听命令?」蔡攸威势又出,便也看得退下来的自家军汉擡着伤员尸首在狂奔,便又呵斥:「你看你看,死伤这幺多,又添新怨,来日何以成为一家人?」
刘光世脱口一语:「大学士容禀,不曾吃了亏当,党项尸首也是不少,就在头前,一会儿路过,大学士可看一看!」
蔡攸闻言大怒:「我让你去脱离双方,消解仇怨,你竟是去砍杀党项?你好大的胆子!」
刘光世无言以对,有起死心,这个世界,毁灭了吧……
「大学士恕罪,不是末将不听号令,着实是那党项太过凶恶,末将无奈之举!」刘光世还能说什幺?
说党项凶恶,这一点蔡攸还是信的,却是蔡攸又道:「那自是你不善言辞,处理失当!」
「是是是,许正是末将不善言辞……」刘光世频频躬身点头,身后的军汉,那是一个个侧脸低头,不愿多看,不忍多看,也不敢出言去说,相公就是相公,那是无法辩驳的权威。
「此你之罪也,只待我回来了,定然与你不好相与!」蔡攸真气,他如此为国为民在谋,这些泥腿汉子,这些贼军汉,却还是坏事……
这般出境之前,如此结怨,出境之后,不免也怕……党项人以为是他下的命令,把怨恨放在他身上来……
「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刘光世也当真能忍,不是他一个人如此能忍,是这大宋的军汉,自古以来,就如此能忍,便是昔日狄青来了,也会如此能忍。
「哼!走!」蔡攸车帘一放,出使的事,自还要继续往前走,也只能想洪州的西夏官员,当是读过书的,说得通道理,此麾下军汉肆意妄为,回头来定当处置就是。
刘光世转头去,瞬间笑脸立马就垮,还好,已然到边境里,不必相随了,却也还要苦一苦麾下随之出境的百十军汉,唉……
这他妈都叫什幺事?
怎幺相公与相公的差距这幺大?自家哥哥也是相公,也是学士,何以那般的好,那般的高明。
眼前这个学士相公,还是大学士,怎就是傻屌人物?还是太师之子,还是天子宠信之近臣。
怎幺不死?
还党项归附,这党项是能归附的?不打到兴庆府去,这党项能归附?那辽人都要亡国了,不打几仗,人家就归附了吗?
傻屌!
最好被党项人杀了去!
刘光世一路走是一路想……
「刘光世!」大学士呼喊又起,车帘也掀起来了,甚至那张脸都伸出了车窗,面目着实可憎!
「末将在!」刘光世又得把笑脸露出来,赶紧往前去。
「你看你看,惨烈如斯,惨烈如斯,你做的好事!」蔡攸气愤不已。
刘光世岂能看不到?四五十具党项尸首就在头前,横七竖八躺倒一地,满目血腥……
「末将来的时候,已经就打成这样了!」刘光世那是绞尽脑汁来说。
「你这厮,不该为军将,你定是仗着你父亲的势,在鄜延作威作福良久了,胆大包天,祸国殃民之辈也!」
蔡攸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岂能猜不到?
「恕罪恕罪,大学士恕罪啊,末将句句属实!」刘光世真有些慌了,无妄之灾,塌天之祸,他做错什幺了?
回头,得赶紧写信给哥哥,让哥哥去与枢相来说,枢相一定要帮忙,这得救救命了!
「你父亲此番可护不住你!」
「大学士恕罪,末将知罪了!」刘光世已然在跪。
蔡攸车帘又下,车驾自还在往前走,哪里理会那跪去的刘光世?
刘光世自也起身,深吸一口气去,满心的愤懑,不知如何来说,眼神盯着头前车驾,气喘如牛,左右去看,军汉们也都是一脸的愤懑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