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不知多少战场,皆是这般败的,昔日里,百多年前,宋人也不知这幺败过多少次,一部溃败,全军皆走。
天佑大辽,希望这次,依旧如此!
「天佑大辽!」浑身浴血的耶律大石,也喊得撕心裂肺。
正也是胜了一阵,军心士气大涨,左右不免也跟着来喊:「天佑大辽!天佑大辽!」
追!
杨可世不知多少次回头看,只看得辽人追个不停,越来越近,只听得那弓弦之声嗡喻不止·—·
杨可世心中没有多少杂乱,只有这一时惊慌失措,只有这一时奋力快跑。
许也还有一念,只要跑到自己步卒汇合,稳住军阵,还可一战!
南边,良乡城北,有那六七千骑也在往北来。
苏武甚至也知道,此时前方该是打起来了,大概在什幺地方打起来了。
更也知道,杨可世必然被打得胆战心惊,抱头鼠窜仓惶在走。
但此番,一直在暗处的耶律大石就在眼前了,苏武马上就能抓住他!
苏武身旁,有个年少军汉,正是岳哥儿,此时浑身甲胃,兜整在头,申片遮面,看不到他具体的神情,却是苏武能看到打马的岳飞,浑身紧绷,好似上了发条一般。
苏武开口一语:「岳哥儿,稍后打起来了,你只管跟在某身旁就是,跟紧了,莫要掉队!」
「得令!」岳飞一语答来,目光也转来看自家苏帅。
苏武竟还哈哈笑起:「如此千军万马来奔,当真爽快!」
岳飞本有些惊慌的目光里,陡然起了神采,一语再说:「相公放心,我岳飞,自不是胆小懦弱之辈!虽然是第一次上阵,也万万不会给相公丢了脸面!」
「我自相信你!」苏武点头,是在勉励。
便也果然见得岳飞身形稍稍放松不少,并不似刚才那幺僵直。
苏武不免心中也夸,这岳哥儿,当真是天生上阵杀敌的材料!
头前,十一二里地,那仓惶而逃的杨可世,终于看到了自家步卒,远远就在大喊:「列阵,快列阵!」
其实不用他喊,那轰鸣与烟尘,早早就是预警,步卒早已停了步伐在列阵。
刚才看不真切,众人多在猜测,此时看真切了,真真切切看着自家杨将军抱头鼠窜而回,那身后敌骑,追近了就掩杀捅刺,远处的就弓弦喻嗡自家杨将军身旁,去的时候七八百骑,此时奔回来,竟是只有二三百人了,
身旁之马,去的时候,一人两马三马,此时早已也不剩多少。
杨将军是败了?
毋庸置疑,眼前就不是大败奔逃吗?
许多步卒,列阵当面,不约而同吞了吞喉咙处的口水,手中的长枪紧紧握住,甚至片刻就把手心握出汗来。
来了,说来就来!
杨将军回来了,自也不能用马来冲击自己军阵,只管绕着军阵去奔,想绕到军阵之后去。
那敌骑竟也不绕着去追,只管一头就往步卒大阵扎去。
瞬间,人仰马翻无数,厮杀就起,毫无空档,毫无征兆,毫无停顿。
那敌人快骑,如同利刃一般,瞬间切割皮肤,刺入血肉之中,前赴后继在冲在凿!
一如昔日苏武在江南,冲杀敌阵。
片刻之后,杨可世便到后阵勒马,终于算是歇了一口气去,立马大喊:「稳住,各营稳住阵脚,莫要慌乱!」
却见那辽骑入阵来,竟是势不可挡一般,锋矢连连在前,那锋矢之处,定是军将几人,身先士卒一往无前。
那辽将,好生悍勇!
杨可世刚刚松下去的眉头,立马又拧在一处,辽人有这般强军,有这般悍勇军将,何以还会在北边输得如此一败涂地?
杨可世自己许难以描述心中的一种感受,便是世界观都崩塌了杨可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大喊:「稳住阵脚,各营不要乱不要退!」
喊声左右来去,一遍一遍,甚至杨可世脚步也在左右去奔,便是想更多的人听到他的呼喊之声。
可那入阵而来的辽骑,依旧在人群之中不断向前,凿阵之威,丝毫不减,马队入阵,如同针扎细棉——
两千几百骑,竟是没有一个不是奋勇往前,许他们与耶律大石一样,输了太多,一次一次在输,一次一次在败.—
不知多久,没有享受过胜利的感觉了,却是此时,面对南贼,打得当真是酣畅淋漓。
只管刚才军心一起,此时好似一种发泄与享受,不知屈无奈悲枪,此时好似全都得到的释放,都释放在眼前这些南贼身上。
好不畅快!!!
这些背信弃义之南贼,这些乘人之危的小人,该杀,如何杀也不为过!
只看那越来越近的辽骑,黑乎乎的铁甲,壮硕的大马,悍勇的军将———
杨可世忽然感觉两眼好似要黑,黑了一下又明,此时此刻,一切,半点不由人·.——
不知多少步卒脸上,都成了惨白惊恐之色·
其中多也不是新兵,也算久经战阵,与党项人来去拉扯过不少次,南方平方腊,那也是打得轻松非常却是这般老卒,此时当真也起惊恐,那入贼敌骑,当真挡不住,不免也回头看一眼,是不是该退了?
败战,老卒们也是败过的,与党项之兵拉扯来去,胜也胜过,败也败过——
将军好似还有呼喊,还在呼喊稳住阵脚。
但这脚,着实稳不住,好似不由自主在往后,也不是主动的,但也不知是谁在往后,便也挤着后面的人往后去·
军阵早已在乱,四千多的步卒之阵,让两千几百骑来冲,如何好稳?如何能一点不乱?
杨可世奔来奔去呼喊,双眼也黑了又明,此时多少有些疲累,站在阵后,心中五味杂陈,只看那入阵辽骑,当真就要近他的面前了杨可世左右去看,哪里还有一匹力壮之马?
快上马,再不走,怕是要死在这里!
若是死在此处,还谈什幺功勋在身超晋官职何以至此?
杨可世恍惚之间,一边在翻身上马,一边心中起了疑问,何以至此?
上马了,勒缰绳,转身,好似都是恍惚间下意识的动作,走,快走!
(兄弟们,正反来写,便也对得住这段历史的真实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