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降将,岂能教这些骄兵悍将欢喜?
郭药师只管往前去,躬身一礼:「拜见苏相公!」
「不必多礼,本是我汉家兄弟,又是如此义士,行此义举,当为座上宾才是,上座!」苏武再来作请,那情绪价值是给得足足。
就问郭药师,感动不感动?
郭药师还真感动,又是一礼来,再擡头,竟是眼眶里泛有泪光:「身为汉人,我生在辽国,长在辽东,自小被契丹人欺压,苦不堪言,便想着总有一日,
一定要重回故国,战事大起,成了流民,招募入了军伍,便也不想为辽人卖命,
也揭竿而起打破州府,却也是形势比人强,无奈受了招安,每日是盼啊等啊,终于把苏相公盼来了,从今往后,我郭药师,就要堂堂正正做个汉人,做个宋人,
再也不受外族欺压!」
一番话语,说得郭药师是涕泪俱下,其情也真,其感也深!
听得苏武是—他妈的真会演!
苏武也演一演才是,便拉着郭药师的手,演个感动,演个相遇恨晚:「郭渠帅教人动容啊,此番话语,当禀到天子当面,我大宋之仁义,天子之仁德,闻听郭渠帅之义士,岂能不是感天动地?请!」
终于,苏武手上使使劲,让郭药师落座了。
郭药师还拱手与诸位见礼,更还去擦了擦自己那满脸的泪水,口中还有话语:「能坐此处,当真是我此生之幸事也!」
众人大多数倒是回了礼,场面上的事,还是要顾及的,苏帅的脸面,那自也要给。
哪怕是杨可世,也敷衍了一下,只是脸黑如水。
苏武开口了:「既然涿州已是皆大欢喜之局,那接下来,就要谋良乡,谋燕京,嗯——-不若也先听听渠帅之谋,如何?」
郭药师立马拱手:「岂敢不谋?自是良乡燕京之事,无有我不知的,自当尽心尽力,以为投名状!好教众多兄弟知我真心!」
「请!」苏武满脸的笑如同春风和煦。
郭药师点点头:「良乡无甚,两千兵而已,便是城中也多为汉民,无不心向故国,以苏帅如此兵锋,少则一战,最多三五日去,必然克之。」
苏武点着头,不多言,只听郭药师继续说。
郭药师便再来言:「但是燕京城防,着实不可小,如此大城,虽然只有三万兵马,但那城中契丹之辈,乃至奚人,还有草原各部在京之人,那都是心向契丹,其中悍勇者,定是不少,招募自也不难,困兽之斗,总有几分搏命之勇。最重要的是那奚王萧干,座下当真有不少效死之辈,还有一个叫做耶律大石的,也是凭藉军功而起」
说着,郭药师停了停,苏武也配合,便问:「既是如此局面,渠帅计将安出?」
郭药师便再来说:「若问真有什幺绝妙大计,倒也没有,但兵事战事,有时候,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就好比此番,苏相公只管把大军屯在良乡城下,围困个水泄不通,作个攻城之势,在下熟知诸多道路,魔下也都是辽国旧民,只管疾奔燕京城,打个出其不意,乃至偷也好骗也罢,兴许那燕京城里一时还在混乱,防备不多,说不定能偷袭得手!」
杨可世听到这里,只管盯着郭药师去看,目光复杂非常,也去看那种师道,
心中急得不行。
若真是这般成功了,这几千里背井离乡来,那真就成了白跑一趟。
杨可世再又去看苏武,别别别,可万万不能这幺干,自家兄弟都嗷待哺,
怎能让一个刚刚投来的降将领去如此头功?
不想苏帅点头一语:「甚好甚好,如此甚好!」
郭药师闻言也是大喜,这事要是真成了,那他郭药师,岂不一站就立住了?
这般头功大功,独属他一人,便是大宋天子岂能不加恩?
荣华富贵,更不用说!
郭药师哪里还管得杨可世是什幺表情?只管铿锵一语:「末将百死!必克燕京城池!」
「那就仰赖渠帅为国立功了!」苏武如此一语,好似当真把大事托付在郭药师之手。
苏武知道,郭药师所言还真不假。奇袭而去,去骗去偷去袭,许还真能奏效但真得也不多,郭药师虽然在苏武面前话语是这幺说,但他还是大大低估辽人的反抗之力,且不说许多男人,辽人连女子都会上阵,凭藉郭药师那几千人,
想把燕京城占下来,岂不痴人说梦?
当然,加上苏武自就不一样了。
但也苏武也还知道,耶律大石还在,定然还在周近,不把耶律大石大败一回,不把辽人的军心士气大败一回,辽人打自心底里,是看不起宋人的。
便是此时辽人上下,给女真人乞和可以,给女真人上表称臣纳责也可以。但与宋人,从来不愿谈和,更别说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