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静观其变。
李处温忽然又问:「学士这大军,近来当真不会动?」
「不动!」苏武摆着手,又道:「蚌还在争,渔夫自不急———"
「如此,我也好回去回复陛下!」李处温这一趟,自也不白来。
李处温要走了,苏武自还去送,便是再见一见那位耶律大石。
相送之时,苏武眼神,只在耶律大石身上打量,不是多幺威武雄壮的汉子,
却是看起来就是硬朗非常。
耶律大石也感受到了苏武的自光,他先对视了一眼,随即装作转头去,并不多看。
苏武摆着手:「李相公,慢走啊,我大宋天子之意,一定带到辽国陛下面前!」
「放心就是——」李处温点头,打马去也。
苏武看着那背影,看的是耶律大石,看的也是耶律大石身旁那百十骑。
只看那驰骋的气势,当真好骑兵,好在,这般好骑兵,耶律大石只有两千。
这般的骑兵,耶律大石只凭藉两百人,就能重新崛起,发家致富,打下地广万里之国,继而称霸中亚。
一旁有宗泽,便问:「苏帅看的是什幺?」
「辽人好军伍。」苏武直白答。
宗泽便也皱眉:「百战而存之兵,怕是当真精锐。」
苏武摆摆手:「无妨———
那远处,也有对谈。
李处温在问:「宋军如何?」
耶律大石紧皱眉头:「精锐良多!」
「如何就精锐了?」李处温再问。
「不想宋军也有大批骑兵,数千之众,还都是好马,骑士也是娴熟。那步卒行进来去,也是一丝不苟,多壮硕之辈,不见瘦弱之人,军中纪律,也是严整—.」
耶律大石满脸是忧..
李处温忧也是忧,却也有庆幸,一股繁复在心,奇怪非常。
耶律大石又道:「若宋军真出雄州,唯有死战一番了,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先寻宋军一部,哪怕全军战死,也当重挫宋军锐气,否则宋军一旦士气起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大石已然在谋战事。
李处温听得明白,却是一语:「谁去死战?」
其实,李处温是下意识之语,便是觉得耶律余睹不会来,怕是无人死战。
耶律大石面目一正:「若是真无人来死战,如今之局,已是国破家亡,到时候,我自请命,我来死战!还望李相公在朝堂之上一定帮我说一语。」
李处温看了看耶律大石,岂能不感动?岂能不动容?
却是李处温,也只能叹口气去:「唉———"」
耶律大石却道:「唯有如此了!此去燕云不过二百余里,毫无回旋之余地,
若初战能胜一番,还有后续可言,初战若败,那只有一泻千里,大势去也!」
耶律大石谋得认真非常,连战略上的事都考虑到了。
此时此刻,整个大辽,大概也只有耶律大石还在认真谋划这些。
李处温叹息之中,一语说来:「重德啊,你是好样的,若是朝堂内外,都是你这般的人,局势何以至今日?」
这一语,不免把耶律大石也说得有些悲伤悲戚:「我镔铁契丹,路蓝缕,
最早分八部,从唐初而起,为天可汗太宗皇帝以驱驰,太宗皇帝亲赐姓李,后被回所欺,祖辈励精图治,奋战不止,唐末再起,立国建元,如此一并算来,四百余年了,天可汗一去不返,大唐也没了,我自天朝上国!读书读史,也知兴替之理,天道伦常也,可悲可恨,生在此时———"」
李处温听来,几近落泪,他虽不是契丹,但这契丹之国,于他而言,本也就是他的国。
便也来说:「兴替之事,此时还言之过早——·
不免是安慰。
耶律大石却转头来问:「如今之势,不说人事,不说天子不说朝堂,就说眼前之景,南北不过三百多里之地,东西不过千里之地,北是女真,南——-哼哼,
这大军屯在这里,说破天去,岂能不是跃跃欲试?不外乎是想多得一些便宜罢了...」
「你何必如此悲观?」李处温问着。
耶律大石摆摆手:「不是悲观,李相公,许不久之后,我自战死了,也就见不得那些悲哀之事了——最好战死罢了,四百年契丹,一朝灰飞烟灭——」
说到此处,耶律大石面容之上,何其悲伤?
李处温心中有一语,差点脱口而出,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这话若说出来,
耶律大石必然翻脸。
说不得.
只管赶紧往燕京回,两日再去,燕京城就在眼前。
这城池着实是好,自从一百八十多年前,儿皇帝石敬塘把燕云之地割让给了辽国,这燕京城是扩了又扩,建了又建。
也是这燕云汉民,在契丹大辽统治之下,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年,也不知多少代人去了。
却要入城,远远只看得路无行人,只看大白天那城门紧闭不开,城头之上,
甲士来去。
李处温口中就出:「不好!」
耶律大石也知不好,连忙打马往前快去,先去叫门。
门自是能叫开,却是耶律大石打马而回,一语来与李处温:「李相公,大事不好,余睹叛国去也!」
(兄弟们,今日还没回乡下,明日与母亲大人一起回,多住几日,看看能不能多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