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失败,便是兵法也云,战事,先思虑败,再思虑胜,你我,要先立于不败之地,如此才能长久!」童贯如此来言。
苏武只管接着说:「枢相知我之意,我若带京东儿郎上阵,若是兵败,我当自阵前。亦如今日,李纲入京来,那大名府,定不能还在蔡京掌握之内,此胜败之关键也!」
童贯已然起身,脚步来去,甚至绕看苏武在转,便是一语来:「你如何这般说不通啊?人生起落无常,无常啊—你年岁还小,怎的就经不住人生起落呢?有人膀下之辱,
有人卧薪尝胆,成大事者,不在小节,也还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最终功成,死人又算什幺?」
好似,没有人错。
但苏武知道,自己一定是对的,童贯是说服不了,那就逼他!
怎幺逼?
苏武拱手一礼:「枢相,今日就论到此处,下官回去好生思虑一二。
「对对对,好生思虑,你一定要好生思虑,我如今最是倚仗你,便是万万不会害你,
你只要听我的,保准你来日前程无忧啊·-我在朝堂沉浮数十载,能到今日,光阴不是虚度....」
童贯依旧语重心长。
苏武点点头,拱手,去了。
还是那句话,不是谁一个人的错,是一切都错了。童贯沉浮数十载,这数十载,皆是错的!
出门,上马,走!
先去王家,苏武来得极快,那小厮奔跑去通传,苏武甚至也不在门房等候,只管一路脚步往里入,左右自也没有人真来拦他,便也是许多人记得住头前不久这位相公在府中吃酒,正是贵客。
那王仲山衣服都没整理好,已然就在中堂来迎。
便是苏武拜礼,王仲山连连在笑:「怎的又入京来?还如此着急?定是有事,定是有事啊,学士只管来说,快坐快坐!」
苏武点点头,落座:「不知秦学正人在何处?」
「哦,找他?好说!」王仲山便是回头大喊:「来人,快去把我那女婿喊来,就是大事要事,不论他是在家,还是在太学有什幺差事,一应赶紧推了,速速来!」
自有小斯奔跑而去。
如此,王仲山才再问:「倒也不是学士方不方便说一说?」
苏武点头,倒也没什幺不方便的,此来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王仲山在士林之中,那也是一号人物,他愿帮忙,最好不过,他若不愿帮忙,那也无妨。
这件事,苏武最终要落在一人之手,这人更也不是秦桧,但要通过秦桧。
苏武慢慢在说,王仲山听得那也是义愤填膺,只管来说:「如此朝堂,国将不国啊,
苏学士,我定助你一助!」
苏武知道,这话不能深信,却还是拱手:「多谢王相公。」
王仲山是那种人精,人精呢,那就不可能当那出头鸟,真帮着苏武去干蔡京,但人精也不是没有用的,至少,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定然有他一号。
不得多久,秦桧着急忙慌而来,刚一进门,便是急忙问:「岳丈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先坐先坐!」王仲山连连擡手,秦桧便也落座,与苏武又寒暄几语。
苏武寒暄不多,再开口:「太学生中有一人,名叫陈东,秦学正,我想见他,还请引见一二—」
秦桧先是一愣,便再来说:「学士说是他啊,他—」
「他如何?」苏武问。
「他倒是个刚正之辈,在太学里,许多人不喜欢他,避之唯恐不及,但也有一些人当真愿与他交往,学士要见他,他不过一个小小太学生,不知有何用处?」
秦桧就问。
苏武自有用处,他要见陈东,是因为历史上有一次大名鼎鼎的陈东上书,陈东之辈,
就是此时大宋最热血的青年人,大宋最愤青的青年人。
陈东之勇,便是大宋朝唯一一个真正敢公然上书要求诛杀国贼的人,所谓诛杀国贼蔡京童贯王梁师成李彦,皆在此列。
他既有这份好胆,苏武当能不寻他?
寻他作甚?造势,如今之事,就是要往大里闹,越大越好,闹得个人尽皆知,闹得个疾风骤雨。
朝堂上找不到人来闹,那就朝堂下来找。
太学生,乃是天子门生,年轻气盛,热血在心,也好动员,清流之中,以君子自居之辈,陈东更是一呼百应。
苏武如今什幺名声?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与陈东一说,陈东岂能不义愤填膺?
到时候,只管是太学生堵在左掖门外,堵在东华门外,只管跪在地上就是喊。
那军汉敢打太学生吗?那蔡京,拿眼前这些太学生有办法吗?
且看这事,再来如何收场?
苏武只管秦桧说:「还请学正速速引见,时不我待,事情紧急,至于其他,稍后再请王相公慢慢与学正来言」
秦桧看了一眼王仲山,王仲山心中也是纳闷,苏武搞来搞去,寻一个太学生有什幺意义?
虽然不解,但这是小事,王仲山便点了点头。
秦桧便起身来:「那苏学士随我往太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