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诸位在上,莫怪莫怪!

果然,方腊开口来:「陛下,此事,非罪民一人之罪也!」

「哦?果然还有幕后之人?你只管说来,何人怂恿,最初哪里来的钱财笼络人心,如何起事,一一说清道明!」

天子似乎真也有自己的想像,方腊一个底层之民,怎幺能弄下这幺个大摊子?一起事就能击败两浙几千之兵,钱哪里来的?兵刃哪里来的?

这天子,对世间事物的运行规律,当真缺乏了一些真正的了解。

却听方腊来说:「陛下,罪民身后,便是应奉局朱勔!」

「胡说八道!」天子气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更来一语:「死到临头,还敢在朕面前大言不惭!」

方腊更也来说:「陛下说蛊惑人心,若是衣食无忧,若是无人欺压,天下之人,何人会拿命去搏?应奉局朱勔,在两浙江南,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侵门踏户,破家无数,不知多少人已然妻离子散,不知多少人食不果腹,如此,才有罪民一呼百应!陛下明鉴!」

开始了,童贯已然在给苏武使眼色。

苏武却还不开口,还等一等。

天子更是震怒:「你休要胡言,那朱勔不过是在江南两浙弄一些奇异之物罢了,倒教你说成这般?你倒是当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方腊已然豁出去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岂能不搏?更来开口:「罪民自小,目不识丁,当人学徒,学人做事,到得中年,与许多人一起种了漆树,起了个小小漆园,那应奉局之人,看上了漆树,说要就要,一钱不给,罪民如何能忍?」

「且不说此事真假,若真有此事,你怎的不去告官?」天子怒斥一语。

「告官?」方腊摇着头,无奈非常,只得继续来说:「河道上的花石纲,一运就是十数船只,那太湖里的石头,不知要多少人去挖去搬,河道上行船,不知多少纤夫奋力在拉,奇异之物,朱勔四处去寻,看得哪家就是哪家,他们怎幺都不告官?陛下,那朱勔在苏州,养的私兵就有数千之多,怎不见有官告到东京?」

天子闻言,一时也愣,左右去看。

便是蔡京立马来言:「陛下,这厮好生善辩,应奉局之事,老臣知晓详细,那运河之上,每日多少船只来往?一年又有几船是花石纲?那徭役之事,我大宋徭役,与前朝大大不同,皆是付钱征发,岂不也是给百姓多一份营生?说什幺奇异之物,看得哪家就是哪家,普通百姓家,能有什幺奇异之物?说什幺漆树,花石纲里,何曾有过漆树?陛下莫要让这厮胡言哄骗……」

王黼也来开口:「陛下,便是天下人皆知,陛下敦厚纯良心善,这厮故意如此来说,好让陛下心怀自责,留他活命罢了……」

天子闻言就道:「正是此理,你这贼厮,心思歹毒至极。」

方腊擡头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看来看去,就认识苏武,也就看到苏武身上了,便说一语:「苏将军亲自往两浙江南而去,其中之事,当是清清楚楚!苏将军……」

求苏武说话,求苏武活命……

天子闻言,立马也道:「苏卿,你来说……你说说……」

苏武看了看天子,看了看在座众人,这天子要什幺?这天子此时此刻就是个孩童,他要说赢,他要的就是说赢,就是心中能安,如此而已……

这里几十张嘴,方腊今天,说不赢。

苏武开口:「我去两浙江南,看到的是生灵涂炭,看到的是奸淫掳掠,看到的是满目疮痍,你说任何话语,也遮掩不住百万之贼肆虐无辜,你的命,何以偿得清那幺多命去?」

便是如此一语,方腊陡然无力,身形一软。

天子看得苏武一眼,目光是赞许,便是来言:「苏卿此言,说尽了此贼之罪恶,此贼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百姓如此之灾难,皆是此贼一手造成,当杀当杀,千刀万剐而下!」

苏武只管一语来:「拉下去!」

自有军汉来拉,如此,天子也审判了,也解气了。

众多相公们也解气了……

方腊该说的也都说了,给了他机会据理力争了。

童贯也来赞许一眼,苏武点头回应,便再开口:「往闹市去刮,就在今日!」

天子点头也说:「嗯,便是如此,也便宜了他!只管教汴京城的百姓们也看看,解一解心头之恨!」

只待方腊拉了下去,天子再看苏武,说道:「好在苏卿擒来此贼,此般心思歹毒之贼,若再放任,不知还要祸害多少百姓去!」

苏武躬身:「乃陛下之洪福齐天,天命所归,臣等自然百战不殆。」

「往太庙!」赵佶起身,龙行虎步在走,一时间,似也颇有几分威严威势在身,与平常里,大大不同,好似也有霸王之气附体。

众臣工,跟随在走。

那太庙之中,太常寺少卿莫俦,早已准备多时,还有诸多道人,更也早早等候。

跟着去,跪了起,起了跪,听那冗长祷文,看天子认真严肃非常,每一个环节都无比虔诚……

苏武有些出神,一边跟着跪,一边胡思乱想……

那太庙神龛满座,一位又一位,若是真的在天有灵,此时此刻,他们都在想什幺呢?

天子,上天之子……

一会儿姓了刘,一会儿姓了李,一会儿也姓了赵,乃至也姓耶律,也姓完颜……

苏武心中叹息……

也有祈祷:诸位在上,有初一,有十五,莫怪莫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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