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莫不是要血溅五步?

第201章 莫不是要血溅五步?

方腊站在当场,身上沾染了泥土,发髻也是散乱,显出了几分狼狈,他擡头去看苏武。

苏武却也并不如何将他侮辱,只是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

方腊闻言,陡然心中起了一些变化,再次开口:「将军,敢问朕——我那侄儿方杰在何处?」

苏武没答话,只是擡头看了看眼前还剩下的一千多号贼人,稍稍一擡手,便是示意众人开始收尾工作,收拢兵器甲胃,把人都串绑看押了去。

他自己打马转头,自是回那军寨,方腊也安排了一匹马,范云等人看押着,

跟在苏武身后。

范云许是好奇,还在打量自己手上的东西,便也还有言语:「将军,这是真的金子吗?」

苏武转头来笑:「你说那平天冠啊?那自是真的金子——

范云自是以往从未真正见过金子,越发好奇,也是高兴,只管把那平天冠上的金子看了又看,却问一语:「将军,咱赵官家是不是也戴这样的冠帽?」

苏武面色一沉:「休要胡言!」

范云立马点头,也问:「将军,那这东西怎幺处置?」

「到时候装起来,带到东京去,进献给天子就是。」苏武答着,这个战利品,可以证明赵官家依旧是天命所在,妄议天数者,定受天罚。

矣———-历史上方腊是怎幺死的?历史上的方腊好像也是被活捉了,好像最后在东京被处死了,凌迟处死?

苏武转头又去看了看方腊——

见苏武频频转头来看自己,方腊又开了口:「苏——-苏将军,你当真好生年轻!」

苏武知道,这是开场白,却并不答话,他不想在人前与方腊说什幺,一会儿到得大帐里,自有一番交谈。

其实,苏武对方腊个人,内心里有几分怜悯,虽然不多,但真有。

方腊与宋江,在苏武心中有区别。

宋江,一个地主家的大儿子,一个考不上进士的读书人,一个在县城里当吏员的豪强,一个做梦都想做官的读书人,想尽办法,用上各种手段,邀买人心,

作奸犯科,不知多少人为他而死,只为了一个官职。

方腊不同,他是真正受到统治阶层迫害的人,他是真正无奈之下揭竿而起之辈,碍于见识与格局,失败了。

就方腊个人而言,有值得苏武怜悯之处,方腊也带来的那些悲惨之事世事复杂,从来难以非黑即白来说。

入得大帐里,军师们、虞侯们、军将们都还在忙碌,收尾工作还有很多。

大帐里范云伺候着茶水之类,便就站在一旁。

大帐里没有其他人了,只有偶尔进来禀报事情的人来来去去。

苏武看着方腊,方腊站定当场,心中似也稍稍安定,他本以为要受辱一番,

但这位苏将军除了剥去了一身衣装,并不真正折辱于他,

方腊想了很多事,也想到,不折辱自就是礼遇,既然礼遇,那定就还有所求,还有所倚仗,想到这里,那边更是心中安定不少。

苏武正在喝茶水,也卸甲,还擦拭满身的汗水。

方腊先开了口:「苏将军,不知那方杰在何处?他当是逃了去,他一旦逃了去,那定然会再称天数,拢得旧部———"

苏武不等他说完,也不转头看,只管是范云帮他卸甲,却是口中直接一语:「死了!」

方腊双眼一睁:「死了?」

「死了!」苏武点头。

「那————·他是如何死的?」方腊再问。

「死在城楼之处,弓弩射了许多,刀兵加身无数!」苏武答着,他也是从西城调拨神臂弩的时候知道的消息。

方腊心中一喜,便真是老天有眼,却陡然又心中一慌,方杰死了,那"

那没了方杰,好似许多事又不那幺重要了,比如方腊他自己。

苏武甲胃终于卸完,拿着布币自己擦拭几番身躯,转头来,直接又是一语:「明日大早,你随我去建德——"」

方腊下意识点着头。

苏武再问:「建德杜微见了你,当是会开城投降吧?」

方腊一时间,却又犹豫起来,是会还是不会?这不重要,是方腊心中无比红结,若是杜微轻易打开了城门,那好似永乐之国,也就瓦解了,余下几城文能如何?仿佛顷刻都要瓦解。

若是杜微不打开城门,那——

方腊心中纠结无数·——

苏武却来开口:「你啊,不必多念,你这永乐之国,注定成不了事,那建德城门开是不开,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出现在城外的那一刻,让许多人都看到你,把你看清楚,你用摩尼来鼓动人心,神话一落,那什幺军心也好,士气也罢,就差不多都去了!」

方腊便是头一低,不知心中在想什幺———·

也是这苏将军,也不打也不骂,还不羞辱,还真就慢慢来与他心平气和聊天..—·

苏武已然去落座,也比手:「你也坐吧——"

方腊看向苏武,神色复杂,但也当真去坐,就坐在苏武身侧不远,苏武竟然也示意范云再上茶来苏武还在那叹息:「如此,少死些人也好—————

方腊陡然问了一语:「为何我这永乐之国,就注定成不了事?」

苏武微微一笑:「原因很多——」

「愿闻其详!」方腊好似不服气一般。

苏武点着头:「说来话长,但你当是聪明人,简洁来说,不过两事,一是裹挟太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也导致你对各部难有约束。二来,你把一切都想简单了,志向是有,但不知具体如何操作,没有真正的计划,这计划里,也好包括军心民心,一切都失控了,而你,真的也在一段时间里,享受起了权柄所带来的滋味。说起来,短短数月而已,你自也忘记了初心——"」

方腊闻言,皱眉不止,面色也变,似也真在想苏武这些话语。

只道苏武这些话语真是什幺了不得的大道理吗?

其实不然,方腊有时候也能感受到,但他只是感受到了,没有真正去着手解决,甚至大多时候,还有一种放任之势—

无意也好,有意也罢,乃至无奈也好,方腊都放任了·—

方腊沉默之间陡然一语来:「若不是那方杰包藏祸心,你今日定破不得城池!」

「说这些,还有什幺意义?方腊啊—·我也懒得与你说那些什幺真相,你这城池啊,守得今日也守不得明日,越守下去,只会人心更散,你说我今日当破不得城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却是来日,不得多久,婺州当有数万人来,那些报仇雪恨的人到了这里,哪个不与你拼命?」

苏武慢慢说着,也顺手在整理条案上的那些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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