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头一点:「只待歙州之军到了此处,便就你去!」
「得令!」韩世忠拱手一礼,似真觉得自己刚才被看轻一般,憋着一股劲在身。
「你也把舆图多看,大道小路,皆要熟稔于心!」苏武叮嘱一语,也怕此时此刻从未单独领过兵马的韩世忠,并不那幺成熟。
韩世忠只管点头:「将军放心就是,岂敢拿项上人头来说笑!」
苏武也微微一笑,他知道以后怎幺用这个泼韩五了,激他就是。
苏武点头:「就此议定,二郎负责围城之事,骑兵还当往清溪城西去再立一营寨,堵在歙州与清溪城的中间,到时候,便以五千五百骑与歙州之贼决战!」
许贯忠便也来言:「只要击溃歙州之贼,清溪城内,士气定然为之大减。」
苏武也点头:「那就各自散去,各自准备。」
众人散了去……
却是不得多久,韩世忠又回来了。
带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苏武倒是见过,吴玠。
韩世忠自己先来一礼,便是往后来说:「快,都来见过将军!」
便看吴玠领头来一礼:「卑职吴玠,拜见将军!」
再来一人,这人与吴玠长得有些相似,便是一语来:「卑职吴璘,拜见将军!」
苏武心中就知,今日,才把这兄弟二人都见到了,显然吴璘此时还无甚拿得出手的官职可言。
这兄弟二人,便也是抗金之名将,吴玠战绩,着实不差。
倒也不知为何韩世忠此时忽然把这两人带来了。
不等苏武多想,却还有一人来说:「卑职折可存,拜见将军!」
苏武闻言一愣,这是谁?好似想起什幺来,便问了一语:「你是否有个兄长叫做折可求?」
折可存也愣了愣,点着头:「正是。」
西北折家这兄弟俩,说起来,也叫人唏嘘。
弟弟折可存,与金人大战,战败被俘,却还能逃出来,只是随后就病逝了,拢共三十一岁人生。
哥哥折可求,却是以三州之地与上万的精锐,投降了金人,最后被金人毒死。
折家,本也是大宋西北领兵的世家,世受皇恩,乃至那杨家将的故事里,佘太君的原型便也投胎于折家,此时此刻,说一句满门忠烈倒也不假。
只是未想这折家最后,子孙会是这幺一个名声,便是折可求一人,便把满门忠烈的名声毁于一旦。
只看眼前折可存,还真年轻,才二十出头岁,便也跟着出征好几千里来讨方腊了。
苏武打量着折可存,心中岂能没有想法?
西北之强军,以大的军头来说,刘延庆是一个,种家是一个,然后就是折家了。
此时,已然遇到了折家之人,唯有种家相公还未照面。
至于小军头,那也还有不少,比如刘法之子刘正彦、姚平仲、杨惟忠、刘仲武之子刘锜……
显然,西北但凡是个军将,便都是个小军头。
苏武看到折可存,便想得许多,显然苏武心中,对于此时此刻大宋朝的局势里,关注这些武将反而比关注文官要多得多。
韩世忠突然领来这三人,苏武便问:「这是?」
韩世忠来笑:「将军,我本小官小职,如今将军把西北各部骑兵拢在一起,由我来领,本就是擡举,我这就要往敌后去劫粮道,岂能不托付一二?此三人,便是西北骑兵之中,上阵最骁勇也,带到将军面前来,将军往后,只管倚仗就是!」
苏武明白过来了,心中岂能不暖?韩世忠这汉子,起于微末,以乡勇入伍,当真直爽讲义气,还真就有某种江湖好汉们推崇的做派。
苏武打量四人,竟是一拱手:「兄弟,我感怀良多,此去,定要安全而归!」
韩世忠忽然也是动容,眼眶微红:「哥哥,你我一个头拜了天地神祇,便是生死与共,此去,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一颗粮食从歙州运来。我知哥哥身边猛将甚多,但这三人,近来与我共事,也甚是交好,都是敢死的汉子,麾下士卒悍勇得紧,哥哥上阵只管带在身边!」
「多谢兄弟,多谢三位!」苏武再来拱手。
吴玠连忙也是躬身:「不敢不敢,将军乃我大宋之栋梁也,正是吾辈楷模!」
吴玠年岁也不大,二十七岁。
吴璘更也来说:「能与将军同上阵,乃卑职之荣幸也!」
吴璘,此时还不满十九。
折可存更是来说:「与将军同阵,此当效死而往。」
就看几人这西北的口音,粗壮豪爽,话语之间,郎朗铿锵。
要说这北宋朝……怎幺就亡了呢?连皇帝都被人抓走两个!
苏武只管一语来:「我与良臣,已然结义,三位乃良臣力荐之人,定是军中最悍勇,我生平,就愿意与悍勇之军汉结交,此番,正是决战之时,生死难料,也不知来日几人生来几人死,此时此刻,既是这般托付,别无二话,我等年岁皆是上下,愿我五人,在此一拜,生死与共!」
韩世忠,字良臣。
苏武,又祭出了老办法,这种事,处卑微之时,算不得什幺。若是来日当真各人都有高位了,那就不好做了。
也是这个时代,民间风气如此,这大宋朝的民风之中,真有一股子「黑社会」的风气,说结义,说好友,说生死。
乃至,大宋朝上到达官显贵,甚至赵家皇室,下到黎明百姓,外加士大夫,竟还都有一种喜欢纹身的风俗,称之为「花绣」,那是纹得满身满背都是,还要来比,谁比谁纹得更漂亮。
甚至,哪怕是那达官显贵之家,一言不合,就脱衣展示。到了节假日,那大城池里,还有专门的「锦体社」,社员都是满身花绣之辈,上街游行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