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逃?
武松也是不解,这般还能站得起来?还能有力气去逃?
武松一口气只缓了半口,奋身就去追,崩了许多大小口子的大朴刀,挥砍而去。
那夏侯成面如猪肝,也能转头来看,手中弯折的长枪还能回头来挡,这斯,
真不愧是能在鲁达手下从容而走之辈。
又是一声巨响,夏侯成再次翻滚落地,下意识里又翻身而起要走。
武松哪里还容得他走,只管是大朴刀连连再挥,管得身上还有多少力气,只管全使了去。
那弯折的浑铁枪竟还能护在夏侯成身前。
武松哪里管得这些,只管一下一下照着那地上的人就去,噶———·
只待武松再是一停,把那剩下的半口气再缓过来,低头一看,那护在贼人身前的铁枪不止弯折了多少处。
那贼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许就是被那铁枪一下一下压死的,许就是刚才就要死了,还回光返照了一下,此时终于死了,便是连胸口都塌陷了下去。
「好贼!」武松竟还这幺一语,然后甩了甩刚才那麻木疼痛的手臂,甩松了筋骨血液,便又能再用。
只待武松擡头来,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往前一扫,眼前,皆是煞白面色之贼,
便是无一人上前来打。
「随我往前冲!」武松的脚步已然迈在了话语之前。
却看一个贼人,脚步往前一迈,锤头往头顶一举,便好似要来拦武松的身形却是飞快之间,迈出来的脚步又往回一缩,锤头也是没有挥打出来,就好似做了一个作势欲打的姿态一般·
便是已然失胆气。
他不来,武松自然去,大朴刀奋力一挥,那锤头顺势就挡,然后锤头随着贼人身形一起,便栽去地上。
再去看后贼,已然没有正脸,只有背影。
武松追着去杀,锋矢陡然再起,更比刚才还要锐利,只看脚步能跑多快,这锋矢就能陷阵有多利。
再看乌龙岭堡寨之外,正是激战不止,贼人想打将出来,官军要堵在门口。
寨墙之上,箭矢不断。
但贼人却也并不迁腐,前后左右寨门皆开,官军堵得住一门,堵不住四个门。
呼呼啦啦左右冲出,便往正门转来,好似几方人就要把千余官军团团围住。
朱全便也大喊:「稳住稳住,片刻武指挥使就到!」
倒也不必朱全来喊,左右两边之官军,竟是主动去迎,便是铁甲对布衣,瞬间砸倒无数。
一时间,合围之势,还真不成型,
那白钦就站在城头之上,呼喊无数:「围上去,围着打!不要怕,官军人少,官军人少!」
还真就有人怕,好似围住了,但就是许多贼人在第一线,畏畏缩缩不敢近前,着实是近前去的人,被砸得个满地都是。
这官军,过于悍勇!
千余人的局势,朱全左右一看,就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一松,便是脚步再起,锤头往前再砸,也在呼喊:「随我冲进去。」
便是迎面又砸倒数人去。
此时朱全所想,其实简单,就是这乌龙岭堡寨的门既然开了,你就万万不能让这门再关上。
且不论胜败,也不论能不能真的凭藉一千铁甲打进堡寨,但一定要占住这个门洞,让这门如何也再关不了。
只要门洞关不上,只待武二郎大败援军而来,再来死战,这乌龙岭就还能胜。若是堡寨之门再关,又回到那爬墙攻坚之局。
顶不顶得住,不知道,朱全只管往那门洞去打杀,也看左右,还有不少人跟着,跟着就行。
水泊汉子,郓州也好,济州也罢,京东汉子,随苏将军几千里而来,今日莫名就觉得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个人样,要的就是舒坦。
今日,以命相搏,搏个舒坦人样出来!
人以群分,只有一念,往后,我就当是这一群人里的一个,若问是哪一群?
精锐京东兵这一群,苏将军魔下这一群!
朱仝看不到,但白钦在墙头高处,他看得到,他擡头就去看那一眼,视野并不远之处,五千援军,竟是在溃,只看那一千官军铁甲,入阵凿阵,好似摧枯拉朽。
白钦刚才还看得是僵持住了,怎的转眼间就成这幺之局?
何以五千睦州精锐,打不过一千官军铁甲?那睦州精锐魔下,铁甲也是不少由不得白钦不解去想,下意识里,他已然往下大喊:「快,回堡寨里来,都回来!」
却是纷乱场面,哪里听得多少呼喊军令,听得到的,转身在跑,便是再回各门而入,听不到的,还在畏畏缩缩,进也不进,退也不退。
白钦大急,转头就喊:「鸣金—"
却是景德连忙来拦:「指挥使,可不能鸣金了,唯有把眼前这一彪官军打退了才能鸣金!」
「不鸣金不鸣金!」白钦立马改变主意了,道理很简单,这若是打不退眼前官军,还去鸣金,那就是寨门大开,放着官军冲进来。
「击鼓击鼓,继续击鼓!」白钦继续来喊。
鼓声一直在响,此时更是响得急迫!
景德也知道此时情况之危急,若是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便是牙关一咬:「指挥使,我下去打退官军!」
白钦点着头:「好好好,只管快去!」
着实是现实与预想差距太大,预想之中,两千官军而已,只待援军一到。
睦州援军必是精锐,定能把官军打得节节败退,毕竟官军不多,只管那边援军在胜,这边三万人倾巢而出,一冲一围之下,官军大败也!
却是从第一步开始,没有一步是能按照预想进行的。
许多人只以为打仗,就是运筹帷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道理倒也不假,但这个道理里,永远只说那运筹帷之人,只把这人拿来大夸特夸,史书里也只把这人拿来大书特书。
便是真正的道理,再如何运筹帷之中,决胜之下,也还是军汉奋勇去短兵相接,去贴身肉搏。
运筹得再好,终究要靠人来执行,靠着一个个悍勇之士,前赴后继去搏命。
就好比没有那一个个精锐敢死之秦军,又岂能围得住四十万之赵括?
便是白起再如何运筹帷,依旧还是一个一个的精锐秦军,把四十万赵人一次一次搏命的突围堵得死死。
也好比此时,白钦想得再好,前后夹击好似成了,眼前的官军,就是死战奋勇,就是军心士气如虹,就是不败,如之奈何?
哪怕局势再变,即便这彪两千人的官军真的深陷十数倍的重围之中,便是这彪官军要突围而走,又有哪一部能把他们堵得死死?
只看远处,援军已然在溃,武松早已冲到贼军大蠢之下,那持蠢护蠢之贼,
便被武松打杀驱赶一空,哪里还有什幺大高耸?
只看那援贼,哪里还有一个正面对敌?皆是漫山遍野在奔。
武松追击不过一二百步,脚步就止,大笑回头:「随我去夺乌龙岭堡寨!」
左右众人,皆是大喜,披甲之贼可没逃多少,剩余的不追也行,回头去,乌龙岭上,那里更多,都是钱。
赶紧回头,去杀那乌龙岭上的!
要问累不累?
不累!
去捡钱,再累也不累了,一点都不累,手快有,手慢无!捡钱都慢半拍,那就是活该!
只看武松左右的军汉,还互相催促:「快快快,可莫让水军他们都赚去了。」
「快奔快奔,乌龙岭贼可多,快奔——·
那乌龙岭上堡寨门洞之下,朱全已然冲进去了,眼前之贼,那是密密麻麻。
倒也不一定是这些贼寇如何悍勇敢死,着实也是无奈,堡寨之内是满满当当的人,刚才往外冲,更是挤得密密麻麻此时,门洞之内,还狭窄非常,即便是怕死要逃,前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后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如何去逃?
若是这般密集人群里,一人倒去,不知多少脚步在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