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最知道如何与这般真正的江湖好汉打交道。
那费保闻言,忽然一语:「即便要出海远走,这一遭拜去皇天后土也无妨,只管共此一番生死,不在话下!」
苏武没有丝毫意外,只管擡手:「请!」
费保已然走了下来,身后三人,连忙跟随。
倒也不必什幺香案,五人纳头就拜,不必细说,苏武认真非常,只道:「你们出海往南去,许还能建一番功业,即便建不得功业,说不得来日,某也还会来寻你们!」
苏武不是胡言,说得认真,将来的事情,苏武若有朝一日真做成了,那一定会有出海南下的那一日。
一番拜过,那卜青最是激动,也有话语:「若是此番事成,咱不走也无妨啊,咱随着苏……哥哥建功立业也可!」
费保呵斥一语:「休要胡说八道,事成就出海,万万变不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卜青立马低头。
费保还有一语:「你这厮,多是不用脑袋心思,此番事关重大,稍后来与你细说!」
卜青点了点头……
苏武听来,也有感动,拱手一礼:「那就托付四位兄弟了。」
费保拱手一礼:「哥哥只管把援手速速送来与我等汇合,以免走漏消息,事成之后,他们北返之事,我也一并在此操持了去,以免哥哥再来操办,人多眼杂教人生疑。」
事情到此,已然谈成,费保也还真是身怀智计之辈,苏武越发信任,只管说道:「好!皆托付兄弟!」
费保也不多言,只管一语:「哥哥快回,回晚也怕有人生疑!」
苏武点头,面色严正,左右拱手一礼,也不多言,转身去也。
费保相送到寨外,只看苏武上船去后,四人返回聚义堂里,又是一番详谈细说。
卜青也终于弄懂了其中一些道理,唏嘘一语:「若非如此,我便真愿随着去建功立业了!」
费保再来说道:「此番行事,只能挑选昔日那些愿意与咱们一起出海的兄弟,且不能提前与任何人说……」
三人来答:「知晓了!」
夜已要亮,快马在奔,直到中午,苏武才回到军中。
只问一番,军中无事,苏州也未有人来请来问,苏武彻底放心。
却是又听一事,便是进城采买的杜兴来说,说想买点布料来做旌旗,竟是苏州城防不准他们这些外地军汉进城。
苏武又是不气,一点都不气,他妈的……
苏武笑出来了,只管吩咐下去,便是苏州之内,无人来请来求,军汉一个都不准入城。
到时候来请来求了,也待先开个价码,苏州何等豪富之处?岂是京东那些什幺密州莱州可比?
只待三日之后,有人拿着应奉局的公文到了军中来,便是要来交接二十条大船。
苏武只管吩咐童威童猛前去与应奉局的人交接,也派燕青跟着去看。
只待交接之后,换了船工兵丁之类,那苏州城里,一辆一辆的大车慢慢驶出,那车辙之深,那车架之重,燕青看得一眼就心中有数。
就看那应奉局的人搬着擡着,燕青也不多看,只往码头一旁那些苦力吃茶的茶摊去。
茶摊上坐着一个坦胸露乳之人,燕青上前叫了一杯茶,只说一语:「怕是要来了,听我号炮。」
那人点点头,付了茶钱就走。
今日码头之上,多了一些南来北往的人,码头河对岸,便是良田,灌溉良田的溪流水道也多,这个时节,早已秋收,田上一片灰黄,并无庄稼。
倒是河边与溪里,杂草丛生,冬日枯黄不少,水里的鱼倒也肥美,溪里河边,打渔的人也多。
还有一些小船,从上游而下,或是逆流而上,运送着旅客与小桩货物。
还多有从南边逃来的难民,也从南边来,便是想寻一个不遭贼不打仗的去处躲避。今日这些逃难之人,看起来又多了不少,怕是南边的战事又激烈了起来……
沉重的车驾一辆一辆从城内出来,往码头去运,码头上的船只,那是装了一船又一船。
看热闹的人也多,便是有人叹息之语:「又往京中送花石纲了……」
「倒是这回有些奇怪啊,不见那些大物件,都是一箱一箱的……」
「谁知道呢,是不是东京那位官家忽然转了喜好,喜欢小物件呢?」
「这幺多,都不知装满了多少大船,什幺时候是个尽头哦……许是那方腊贼来了,就是个尽头了……」
「岂敢胡言,教人听去,朱勔那厮要你命!」
却是两人话语一止,忽然又说了起来:「你看你看,城中来得多少人?好大的排场,莫不是朱勔此番要亲自去押送?」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去了,就看那城门口,骑马的汉子就有二三百,排着队列而出的,那更是多不胜数。
簇拥着一个奢华的车驾正往码头而来。
只待那车架停在了码头之处,诸多汉子围坐一团,只把那码头围得水泄不通,要想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还得上到高处去看。
便看那车驾里下来一人,那人威势也足,颐指气使几番,好似在发什幺怒火,好几个人躬身在挨骂。
远处外面的人,自是听不真切。
挨骂的人,那是劈头盖脸,自是朱勔在骂人:「怎幺还能掉了几箱到水里去呢?怎幺办的差?我一时不盯着,就要生事端?养你们这些人有什幺用?」
挨骂的只管解释:「货物太多,相公又催得急,小人便也催得急,难免有失手之时。」
「赔,你们四个,一起赔!」朱勔气不打一处来。
「小人们赔,小人们一定赔,已然装罢,小人先上船去押送,回来的时候一定赔!」
朱勔倒是面色好了不少,又道:「也派人去捞一下。」
「敢问相公,那是等着捞起来再走,还是船队先走再捞?」
朱勔闻言,好似又要来气了。
只是忽然听得哪里一声爆竹炸响,吓得朱勔身形一震,便是开口大骂:「哪个直娘贼放炮?」
众人也都回头循声去。
却是不知,那码头河道之上,本来是南来北往的船只,忽然纷纷转头往码头靠来。
那对面溪水之中,也不知哪里蹿出许多船只来,还有那枯黄野草芦苇丛中,也蹿出无数船只来。
乃至码头之上,聚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挑夫也好,苦力也罢,乃至路过的贩夫走卒,也都汇聚到码头边上来看热闹。
只听朱勔怒道:「把那放炮之人给我抓来!」
自有一队人往看热闹的人群里去,倒也不知到底是谁放的炮,只管冲进人群里,便是去问:「何人放炮?」
「哪个放炮?检举之人,赏钱一百贯!」
「谁?」
却是人群之中,忽然寒光一闪,一柄放在柴火里的长刀拔将而出,便是往前去捅。
一声惊骇哀嚎:「啊!有贼有贼!救命救命!」
(兄弟们,一万字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