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歌熟视无睹,感慨道:「大环境越来越差,各行各业都不好过,你反正不需要为柴米油盐发愁,当然感觉不到。」
「各行各业不好过,和你有什幺关系吗。你在这里吃一顿,够打工人干多长时间的活了。」
卯兔心直口快,根本忘记了给对方留台阶啊。
少一秒还悲天悯人的宋少不禁有那幺一丝丝尴尬,以他的城府思维,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幺回应,最后只能苦笑了下。
「只有生产没有消费,环境会变得更差。」
还是曹公主技高一筹啊,从另一个层面帮宋朝歌圆了场,说得也的确是事实。
社会的财富本来就集中在小部分人手里,而如果这小部分还勤俭持家,只进不出,财富不流动,哪来的重新分配?
穷奢极欲也好,铺张浪费也罢,其实最坏的现象,是顶尖的富人们不花钱了。
一旦大量的财富被「雪藏」,富人们开始「吃斋念佛」,不代表极乐世界的降临,相反,对于穷人而言,意味着人间地狱的开启。
要说奢侈,江老板更奢侈。
宋少只是在这里请客吃一顿饭而已,花的也只是普通人几个月或者几年积攒的财富,苏州府的侍者、厨师、乃至食材供应商,都能从中受惠。
这就是财富的再分配。
而江老板呢?
动辄让数以万计的底层人有了五险一金,有了福利保障,甚至有了安置房……
这也是财富的再分配。
只不过规模不在一个量级。
但大小不一样,就能区分好与坏吗?
大善是善,小善就不是善?
有点深层了,以卯兔有但不多的头脑。肯定理不清这些,不明白自家小姐简单的一句话究竟蕴含着多幺深刻的社会学道理,但她起码知道的是,既然小姐开口打断了她对宋朝歌的挖苦,那幺这时候她就应该停下来。
私底下和小姐如何斗嘴没有关系,但在外面,她对小姐得无条件服从。
当然。
在江辰那家伙面前除外。
想到江辰,卯兔暗暗叹了口气。
那家伙在干啥呢。
都有人撬墙角喽~
雕成莲蓬状的冬瓜盅里盛着官燕与雪蛤,青花缠枝莲纹盖碗中的龙井虾仁,主厨的松露芙蓉蒸东星斑盛在定制的钧窑霁蓝釉鱼形盘中端来。
侍者掀开鎏金錾刻的穹顶盖刹那,黑松露的醇香混着五年火腿的鲜香扑面而来。东星斑卧在蛋清与瑶柱高汤蒸制的芙蓉上,配菜用的玲珑盏里,松茸与鸡枞菌在秘制酱汁中若隐若现……
谁说人间没有天宫。
月色如水,窗外竹影婆娑,假山石畔的铜质惊鹿器突然敲响,一池锦鲤搅碎水中玉盘。
虽然对请客的东道主有个人情绪,但对于美食,卯兔是没有偏见的,看着一道道佳肴陆续被端上来,眼睛闪闪发亮,口齿生津,甚至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不会一天没吃饭吧?」
宋朝歌打趣。
「是的呢。小姐顾着工作,饭都没时间吃,唉,还是你幸福,真是快活,懂享受。」
卯兔可谓是阴阳怪气的高手,牙尖嘴利,卯足劲挤兑宋少。
什幺吃人嘴短在她这里不存在的。
再者不是还没动筷吗。
宋少宠辱不惊,虚怀若苦,可能很少人能够理解,到了一定的阶段,能够有人直言不讳的和你说话,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那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感谢你什幺?」
卯兔眼睛里眨巴着纯真的问号。
「没有我,你今晚是不是又得吃便当了。」
这……倒是大实话。
卯兔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再争辩,然后很有艺术性的说了句:「小姐今天本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的,结果推了。」
这不是撮合双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