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秋闱乡试第二场、第三场,才考真正的才学!
待到午后。
日影西斜,龙门紧闭。
衡鉴堂内,十三位身着朱紫官袍的主副考官,静坐如钟。
这些进士出身、翰林清贵的江南道大员,个个神念如电,批阅万卷不过弹指。
一个时辰前还堆积如山的考卷,此刻已尽数批毕。
朱笔悬停,墨迹未干,满堂只余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响。
——首场结束,放名在即。
堂外,数百江南门阀、世家豪绅早已将贡院围得水泄不通。
锦袍玉带的世家老爷们攥紧手中名帖,目光如刀,死死钉在那扇雕龙绘凤的朱漆大门上。
谢氏家主谢玉衡一袭鹤衣立于人群最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
他身后站着王氏族长王肃,二位翰林学士的视线相触时,空气中似有火星迸溅。
突然——
「吱呀」一声,龙门洞开。
满庭朱紫齐齐顿足,数百道江南豪绅的目光,刺向那扇紧闭的龙门。
铜锣三响,声震江南贡院。
「江南道秋闱,首场,放名——!」
执事官手捧黄绸榜单,立于龙门之前,声如洪钟,宣读判名,声及整个江南贡院:
刹那间,目光化作实质般的压力,竟将人逼得连退三步。
「[秋闱,
乡试第一场!
甲字一号考舍,江州,江行舟,甲等第一!」
声浪炸开,
满场寂静!
这在众人意料之中,非江行舟,再无人敢争本场甲一。
「甲字二号考舍,金陵,谢栖鹤,甲等第二!
甲字三号考舍,金陵,王墨青,甲等第三!
甲字七号考舍,苏州,唐燕青,甲等第四!
甲字十七号考舍,杭州,徐灿明,甲等第五!」
每报一个名字,
考生人群中便爆发出或欢呼或叹息的声浪。
「亚元、经魁,看来有望了!」
谢玉衡与王肃两位翰林学士目光交汇,紧绷的面容终于稍霁。
这秋闱的首场排名,并非比文章高下,而是实打实的功绩!
金陵王谢两家,为江南十万水师出征太湖,被「逼捐」军饷,谢氏七十万两,王氏六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送进军营。
虽然他们是被「逼」捐,
但是他们这笔几十万捐银的功绩,也足以让谢栖鹤、王墨青两位秀才,列入秋闱首场甲等前三!
「看来刺史大人,终究还是念及了我们王谢两家出钱的情分并未刻意打压我金陵子弟!」
谢玉衡淡淡道,漫不经心掸了掸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南贡院外,苏州唐氏族人振臂高呼,杭州徐家的老仆喜极而泣。
「首场,甲、乙、丙、丁,共留录前四千名秀才!留在贡院考舍内,继续第二场!」
执事官一抖袖袍,声如寒铁:「四千名之后,凡未念及考舍和名字,一概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