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同族妖民终其一生,不过是大妖口中的血食,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这世间」
虾十九震撼的虾钳颤抖,竟有浑浊的泪滴,从复眼中渗出,「唯有江公子对我虾十九,虾族,如此不吝啬赞美!」
它忽然人立而起,修长的虾刃,甲壳在晨光中泛出铁青色。
「我虾十九此生——」
「誓不为帅!」
「必成妖侯!」
它沙哑低沉的嘶吼,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很快,那首《朱衣侯》信函,被它贴身珍藏,诗中墨迹透过信纸,在它心头烙下一道无比滚烫的印记。
端午过后,江州府表面风平浪静。
江州府衙与江州学院虽增派了人手彻查龙舟赛刺杀一案,奈何逆种和妖将刺客尽数伏诛,粉身碎骨,线索全断。
府衙除了严查城门进出、加派夜巡之外,一时竟也束手无策。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有一桩盛事正在江州城掀起波澜——
漕运使赵府的老太爷赵淮,正在举办七十大寿!
本府众人皆知,漕运使赵府十大世家之一,乃江州府第一巨富。
赵淮老爷子过七十大寿,大操大办,何其风光!
待到大寿之日。
府学院散学之后。
「我要去给赵淮老爷子贺寿——送他一份天大的贺礼!诸位可去瞧瞧热闹?」
江行舟负手立于府学廊下,青衫随风微动,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身后众秀才闻言,顿时哗然。
「姐夫!」
薛富急得直跺脚,「那老匹夫纵容赵子禄污你文名,你还去给他贺寿?」
「往事如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江行舟轻拂袖上落花,「赵子禄也被剥夺了府试资格,受到严惩,此事便算了结。
我江行舟心胸和气宽广,岂是锱铢必较之人?」
他环视众人,笑意更深:「诸位可愿同往?」
陆鸣眼珠一转,
顿时猜到江行舟要给赵府一点颜色,借这寿宴把昔日之辱还回去。
忽抚掌大笑:「江兄雅量!想必这『贺礼'别有玄机——同去同去,这等热闹岂能错过?」
「不知江兄备了何等厚礼?
赵府可是江州首富,财大气粗,送些寻常钱财、低阶文宝之礼,根本不屑一顾,反被看轻!」
曹安好奇探问。
江行舟朗声笑道:「铜臭之物岂配入文人之手?自然是赠送一首诗。」
「送诗?!」
「江兄之诗,非出县,既达府!这可比钱财贵重不知多少倍!」
众人齐声惊呼,廊下顿时鸦雀无声。
在江州府,谁人不知江行舟诗词之贵?
本府内不知多少人,想要求江行舟一首诗词而不得!
随便一首出县诗、达府诗,那可是要载入县文庙、府文庙,从此被本县本府文人世代瞻仰、学习,又岂是金银可以衡量?!
至今整个江州府中,唯有薛国公府薛大小姐薛玲绮,有幸得江行舟赠一首传唱四方的《一剪梅·月满西楼·赠薛玲绮》——那可是达府级文章!
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千金,心头羡慕到疯!
陆鸣喉结滚动,声音都发了颤:「江兄赠诗?连薛太守、周院君,都无此待遇那赵淮也配?他恐怕消受不起吧!」
「去了便知。」
江行舟大袖一挥,当先迈出院学院大门。
「走!」
「同去,同去!」
众秀才面面相觑,纷纷接踵跟随,忽觉这场赵府寿宴,怕是要载入江州的府志史册了。
赵府,在江州府的一条主街,繁华之地。
整条主街早已被朱红浸染。
一串串寿字灯笼高悬檐下,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将青石板路映得通红。
爆竹碎屑如红雪铺了满地,硝烟混着檀香,在街巷间氤氲不散。
「李家主到,恭祝赵老太爷福如东海——!」
门房,唱喏声此起彼伏。
江州十大世家的鎏金马车轧过红毯,精绣轿帘掀起,露出一张张半张张堆笑的脸。
漕运属官们着簇新官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
更有那四方豪商,捧着一擡擡的礼盒,盛满了各色南海珊瑚、西域美玉,额头沁着汗珠在府门前排成长龙。
「让让!给王举人让道!」
小厮的吆喝声中,一顶八人擡的墨绿轿稳稳落地。
轿帘未掀,
赵府大管家已匆忙带着十二名仆役迎在石阶下——这般阵仗,引得街边茶楼里看热闹的百姓啧啧称奇。
「瞧见没?连江州盐帮的龙头王举人都来贺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