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收笔,身在浔阳楼阁内,只觉自己四肢百骸文气奔涌,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淡淡墨香。
「好赋!」
「妙哉!唯有这首赋,才配得上我的这副[出县]之画!」
赵孟节教谕双目圆睁,只是死死盯着阁壁上的新赋,浑身颤抖如筛糠。
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磅礴文气,竟将他原赋映衬得黯然失色。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呕心沥血所作的原赋「[九江要冲,长江奔涌。庐山凌云瞰江湖,阁立东南镇九派。.]」,在阁角蜷缩成一团废纸,字迹模糊如蒙童涂鸦。
「这篇,改的太好了!」
「[翼轸分野,九派朝宗。]——仅这开篇八字,高下立判!」
周灵韵、徐子谦等数十位秀才呆立当场,眼中映照着阁壁上流转的文光,竟连呼吸都忘了。
整篇赋文竟被彻底重铸!
字字如星斗排布,句句似江河奔涌。
那【出县】画作中的山水仿佛被注入了魂魄,云烟自卷舒,潮声可耳闻。
众人分明看见——
九派之水自画中奔涌而出,翼轸星辉垂落阁檐!
「这这已不是简单的诗画相和」周灵韵声音发颤,「这是以文入画道,点化洞天啊!
硬生生将这洞府画作,拔高了一筹档次!」
此番过后,每日申时三刻,澄观画院的青石小径上总会准时响起靴子的清响。
江行舟一袭素袍垂落,腰间玉坠随着步伐轻晃,步入画室内。
赵孟节教谕早已在「听松轩」备好澄心堂宣纸,案头那方墨正氤氲着松烟清香。
「洞府画道讲究'三远法'。」
赵教谕执笔示范,笔尖在纸上拖出逶迤山势,「高远取其势,深远取其质,平远取其韵——且看这云岚处的留白」
江行舟跟着临摹,凝神运笔,腕间竟隐隐有文气流转,那些山石轮廓间暗合著《浔阳阁赋》的章法气韵。
赵孟节倾囊相授,将毕生所悟的【洞府】画道精髓,尽数传于江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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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午后磨墨,直至暮色染透窗棂。
案头堆积的宣纸已高过砚台,每一张都浸透了松烟墨香。
赵教谕的讲解声常伴着更漏滴答,在画室中回荡。
然而,【洞府画道】终究不是孤立之道。
江行舟依然要画山水、草木、鱼鸟和人物——洞府画道,会涉及到这些庞杂的东西。
山水的苍茫气韵、草木的枯荣生灭、鱼鸟的灵动天趣、人物的神采风骨,皆需在洞府的方寸间,各得其所。
「画中洞天虽小,须纳大千——洞府楼阁、人、山、水、草、木、鱼、鸟!」
赵教谕指尖轻点画中云雾,「这一笔山涧野兰,要记得『疏影横斜'之妙;那处渔翁蓑衣,当悟得『孤舟独钓'之境。」
他忽然提腕,笔尖在留白处轻扫——几道淡墨竟化作振翅青鸾,与远山飞瀑遥相呼应。
江行舟悟性好,学的奇快。
画兰草,只需一日。
他指尖微动,一缕青芒才气顺着笔锋游走,墨色兰叶竟渐渐泛起灵光——枯藤生花,老树抽新,荒芜处忽现奇花异草,暗香浮动。
笔下那株墨兰,三片兰叶如剑,花蕊处隐约有月华流转。
画鱼鸟,仅一日功夫。
墨色在纸上晕开,化作一尾锦鲤跃然水面,鳞片泛彩,尾鳍轻摆,仿佛下一刻就要溅起水花。又见一只青雀立于枝头,羽翼微张,鸟喙轻启,似要啼鸣。
赵孟节捋须凝视,目光随江行舟的笔锋游走,竟见画中锦鲤忽地摆尾,青雀振翅欲飞——虽未真正活转,却已隐隐有破纸而出之势。
江行舟往画中注入青芒才气,顿时见那画中青雀忽地歪头,眼珠一转,似在窥探外界。
澄观画院。
数十名选修画道的秀才们只感觉,天都塌了。
他们画一株文竹,苦练数月,临摹院中那丛文竹,却仍只得其形、未得其骨。
可江行舟不过擡眼一望,府院庭院中的文竹,便在画纸中提笔挥毫。
狼毫在宣纸上皴擦点染,
江行舟沉吟片刻,融入郑板桥的「乱石铺街」笔法,化入竹节。
但见墨色由浓转淡,一笔立竿,两笔成节,三笔生枝。
待最后一道飞白掠过,画中文竹忽地簌簌而动,竹叶间竟隐隐透出金石相击之声。
仅一日,文竹画便出师。
江行舟每日所画皆不同,画顾恺之的山水,画张璪的嶙峋石,画郑板桥的文竹,画赵孟??的花鸟,画齐白石的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