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江行舟VS黄朝!长安城的决战!

江行舟拨转马头,沉稳地返回中军大纛之下。

他深知,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异常残酷和艰难的攻城战。

而他不仅要运筹帷幄,攻克这座雄城,更要精准地驾驭身后这支被仇恨点燃、内部却暗流涌动的大军。

魏泯死死盯着江行舟的背影,手中宝剑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刻骨的愤恨与复仇的渴望在他胸中燃烧,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凭藉一时血气强行攻城只会徒增伤亡,他愤恨江行舟的「冷静」,却又不得不暂时压抑住即刻复仇的冲动。

长安城上,黄朝望着城外开始有序调动、杀气凛然的官军,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内心深处那一丝不受控制滋生出的寒意,厉声对左右喝道:「都他妈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备战!弓箭、滚木、石都给老子准备好!让江行舟这个状元郎,好好尝尝咱兄弟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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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缓缓沉入远山,血色余晖如泼墨般浸染天际,将长安城头林立的黄旗与城外连绵十里的森严营寨,都镀上了一层肃杀而悲壮的金红。

江行舟用兵,向来稳健。

他下令十万羽林军依山傍水,深挖壕沟,高筑壁垒,扎下了一座铁桶般的营盘。

鹿角拒马层层布设,巡逻的哨骑如织网般往来穿梭。

入夜后,营中灯火如星罗棋布,刁斗声声传递着森严的戒备。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直至深夜,将领们围聚在巨大的沙盘舆图前,低声推演着各种攻城方案,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凝重与压抑。

江行舟深知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最忌仓促攻城。

他判断,黄朝部众虽号称十万,实则多是乌合之众,缺乏正规战阵历练,加之新陷旧都,正沉溺于抢掠狂欢,军纪必然涣散,夜间主动出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他依旧严令各营提高警惕,明暗哨卡加倍,以防不测。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并非多虑,但黄朝的反应也确实如他所料。

长安城内,尽管黄朝白日里在城头叫嚣得声嘶力竭,但当他真正面对城外那军容整肃、杀气盈野的十万朝廷精锐,尤其是想到那位运筹帷幄、名震天下的主帅江行舟时,内心深处那难以启齿的恐惧与自卑,便如野草般滋长。

他严令各部紧守四门,不得擅自出战,生怕一旦离开坚城庇护,他那些乌合之众会在野战中一触即溃。

他打定主意,要凭藉这长安高墙,做困兽之斗。

一夜无话,唯有秋风吹过旷野,卷起焦土的气息,吹动双方营寨的旌旗猎猎作响,以及哨兵在黑暗中警惕对视时,那偶尔闪过的兵刃寒光。

翌日,黎明破晓,天色微明。

咚!咚!咚!

低沉雄浑、撼人心魄的战鼓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惊雷,自官军中军大营骤然炸响,隆隆滚过大地,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也正式敲响了长安攻防战的序曲!

十万羽林精锐,闻鼓而动!

经过一夜充分的休整,将士们褪去了长途跋涉的疲惫,眼中燃烧着为亲复仇的熊熊火焰!

他们以惊人的效率迅速整队,盔甲叶片碰撞的铿锵声、兵器出鞘的摩擦声、

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肃杀洪流,震撼人心!

各营兵马,按预定部署,井然有序地开出营寨,在长安西门外那片饱经创伤的辽阔原野上,迅速列出一个个方正如棋、杀气冲霄的庞大战阵!

长矛如林,刀剑映日,无数面旌旗在晨风中狂舞,遮天蔽日!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擦亮的明光铠上,反射出令人无法逼视的、冰冷刺骨的金属寒光!

与此同时,工兵营的士卒们喊着雄壮的号子,合力将连夜赶制以及从后方紧急调运来的数百架庞然大物—一高大的云梯、沉重的攻城槌、巍峨的井阑等攻城器械,缓缓推至阵前!

这些木质巨兽狰狞的轮廓,带着死亡的气息,无一不指向长安城头,形成巨大的心理和物理压迫!

中军大纛之下,江行舟一身玄色铁甲,外罩青色战袍,迎风肃立。

他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翱翔九天的鹰隼,冷静而锐利地扫过巍峨的长安城墙,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一城头旗帜的分布、垛口后守军的调动、乃至砖石的风化程度,都在他脑海中迅速构建成清晰的战场图谱。

他手中紧握着一支代表至高军令的三角令旗,仿佛随时会挥下,掀起雷霆万钧的攻势。

副帅魏泯立马于其侧后,尽管一身耀眼金甲,却掩不住脸上那几乎要溢出的焦躁与刻骨恨意。

他死死盯着长安城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城墙,将黄朝碎尸万段。

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想要催促立刻发动进攻。

但瞥见江行舟那冷静得近乎无情的侧脸,只得强行将冲到嘴边的话咽回,紧攥的双拳因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整个羽林军阵营,同仇敌忾,士气高昂至顶点!

尤其是那些出身关中、与黄朝有着血海深仇的将士,更是双眼赤红,呼吸粗重,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炽烈燃烧,只待主师一声令下,便欲舍生忘死,扑向城墙,用敌人的鲜血洗刷耻辱!

与此同时,长安城头之上。

黄朝及其麾下的头目们,早已被城外那铺天盖地、撼天动地的军容和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气,震慑得心惊肉跳!

望着下方那钢铁丛林般的军阵、如云战旗、以及那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攻城巨兽,昨日残存的些许狂妄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不少人甚至双腿微微发颤。

「快!都他妈给老子上城!各就各位!」

黄朝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驱赶着那些因连日抢掠狂欢而纪律涣散、甚至宿醉未醒的流寇们进入防御位置,「滚木!石!金汁火油!都给老子搬到垛口!弓箭手!弓箭手死哪儿去了?!快给老子排好!」

城头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

许多流寇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奔跑着寻找自己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对城外那恐怖军阵的无边恐惧。

一场双方战力,组织、纪律、装备悬殊,但守方凭藉天下坚城负隅顽抗的惨烈攻防血战,已箭在弦上!

江行舟缓缓擡起了右手,动作稳定而决绝。

刹那间,原本弥漫着低沉嗡鸣与战鼓余韵的庞大军阵,陷入了一片死寂!

数万道目光,饱含着各种情绪一期待、仇恨、决绝、紧张—一齐刷刷地聚焦于他那只即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手上!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

时间,也似乎为之停顿。

只剩下秋风掠过无数枪尖戟刃时,发出的细微而凄厉的呜咽。

血染长安城墙的时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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