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密州虽非前沿,却正可成为北疆大战的后勤总枢与大军集结之地!
这处重地,必须由岳父大人守住!」
薛崇虎眼中精光骤亮,猛地从座上起身,大步踏至墙边那张巨大的北疆地图前。
他手指重重落在密州所在,声如铁石交击:
「雪狼妖国若真大举南下,攻入塞北道,首当其冲的必是铁山城等前沿要塞。
而我军源源不断的粮草军械,却屯于后方的密州进可支前,退可固本,此处才是真正的命脉所在!「
他倏然转身,一把按住江行舟的肩,掌心滚烫:
「贤婿!若有充足粮草、精甲利刃,再有各路兵马在此整编调度,老夫何止有把握守住密州?
纵使反击雪狼国,亦非虚言!」
江行舟颔首道:「岳父明见。密州虽不在锋镝之间,却是北疆战局的中枢。
粮秣在此囤积,骑兵在此休整,前线将士方能心无旁骛,全力迎敌。」
他语气渐沉,如暗流涌动:「此外,此举亦是小婿一着棋。
朝中未必人人乐见,我们在北疆建功。
将兵粮集于密州,由岳父亲掌,既为支援前线,亦为防范身后之箭。以防断粮!」
薛崇虎截口道,眼中寒芒一闪。
他如何不懂?
唯有自己坐镇此地,执掌钱粮兵马,江行舟才能放心,放手施为。
否则,稍有差池,和雪狼国的这一战,恐怕未战先败。
「贤婿放心,「
薛崇虎声如磐石,「只要老夫尚在,一粒米、一枚箭,绝不会误了前线;更不容任何人,乱我北疆一草一木!」
二人相视不语,笑意中尽是默契。
此刻他们不仅是翁婿,更是同盟,共擎北疆危局的栋梁。
随后数日,江行舟在薛崇虎陪同下,「奉旨」巡视密州粮仓武库、检阅各路援军。
但见粮垛如山,兵甲映日,铁骑奔腾之声震彻四野。
整座密州城,正如一张徐徐拉满的强弓,箭在弦上。
而青婘与玄女,也没有闲着。
青婘与玄如今皆已晋至妖将境界,各显神通。
青婘可通感地脉草木,凡风吹草动皆难逃其灵觉;
玄女则能振翼凌空,以玄鸟之瞳俯瞰北疆万里,将密州方圆千里内的敌情动向尽收眼底。
二人,一者熟悉大地草木,一者观天,互为耳目,让江行舟对这塞北的局面如观掌纹,敌我之势,了然于胸。
洛京,国子监。
藏书阁里墨香沉郁,琅琅书声与清辩之音交织不绝,处处弥漫着文华鼎盛的庄严气息。
在这里,仿佛每一缕风中皆蕴着若有若无的文气,此处正是大周圣朝天下文修之士心向往之的圣地。
然而,这片祥和的学苑之下,已有暗流悄然涌动。
学舍区内,一名身着蓝色举子襕衫的青年,正利落地将书卷、几件换洗衣物,以及若干泛着微光的符纸与丹丸一一收进行囊。
他腰间佩着一块质地上乘的温玉,行动间透着干脆。
这番动静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引得同舍几位举子纷纷侧目。
「赵兄,你这是——?」
一个胖乎乎的举子放下手中的《文心雕龙注疏》,面露诧色,「瞧这架势,是要远行?莫非家中有急?」
那赵姓举子,名唤赵铭,头也不擡,嘴角微撇,带出三分不屑:「远行是真,家中无事。」
「那你要去何处?」
另一人接话问道,「不在国子监潜心修学,难不成是寻到了一处文气昌隆的秘境,欲往游学?」
赵铭系好行囊最后一个结,这才直起身,拍了拍手,环视一圈满面好奇的同窗,压低声,却掩不住语的得意:「游学?那太慢!我要去的是塞北—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