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亲自将圣旨一一交付沈寒山、李墨阳与周毅。
御史台大堂前,肃杀之气弥漫。
「沈御史,江南漕运使潘裕,根系深厚,关系错综复杂。望你抽丝剥茧,不留后患。」
「下官领命!」沈寒山躬身接旨,面容冷峻如冰。
「李御史,巴蜀地势险峻,路途遥远,一切为上。」
「下官明白!」李墨阳执礼沉稳,目光坚毅。
张继最后走到一位年近四十、目光如电的御史面前,郑重交代:
「周御史,张霸桀骜凶悍,关中又是军镇重地,若遇抵抗,准你临机专断,先斩后奏!望你持天子剑,肃清奸佞,以正国法!「
周毅肃然接过圣旨,声如洪钟,气势逼人:「大人放心!周某此行,必使国蠹伏诛,王法昭彰!」
「出发!」
张继一声令下,三人携旨而出,在精锐护卫簇拥下驰出洛京三门,如三支离弦利箭,直指江南、巴蜀、关中。
江行舟与张继并肩立于高阶,目送车马扬尘远去。
「次查抄三位地员——」张继轻叹,「难度不。」
江行舟目光深远:「待这批赃银入库,北疆数十万大军的粮饷,便暂可支撑了。」
大周出征北疆,耗资甚巨。
那些五六品官员虽抄得不少,却终究是杯水车薪。
圣旨既出,三路御史便如大周圣朝挥出的三柄寒刀,携着凛冽天威,分刺江南、巴蜀与关中三处毒瘤。
江南道,扬州。
细雨如织,连绵不绝。
监察御史沈寒山抵达时,并未惊动任何地方官员。
他手持圣旨,径直调动驻防的三千玄甲卫,将漕运使潘裕那座名为「沁芳园」的奢华府邸,围得铁桶一般。
甲士撞开朱红大门时,潘裕正楼着新纳的美妾在暖阁中饮酒听曲。
丝竹靡靡,混着窗外雨声,一派醉生梦死。
沈寒山如同自雨幕中骤然凝成的幽影,手持明黄圣旨,踏入厅堂。
潘裕脸上的肥肉猛地一颤,手中玉杯「啪」地碎裂在地。
「潘裕接旨!」
沈寒山的声音,比江南冬雨更冷。
宣旨完毕,潘裕已瘫软如泥,口中凄厉哭嚎「冤枉」,刺耳欲聋。
沈寒山面沉如水,袖袍一挥:
「搜!」
抄家伊始,甲士如虎狼入苑,破开库房,只见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堆积如山。
然沈寒山目光如炬。
府中水榭之下,精通水性的甲士潜入池底淤泥,竞拖出数十个油布密裹的沉重木箱。
启封一看,内里全是铸成金鱼、元宝等讨巧形状的「吉祥金」,金光夺目,数额骇人。
老吏以指节叩击书房墙壁,闻得空音回响。破开墙面,赫然是以糯米灰浆混以铁汁浇铸的夹层。
其中所藏,并非寻常金银,而是整匣的东海明珠、丈高的血红珊瑚、以及金丝楠木匣盛放的千年老参,价值连城。
最终,沈寒山驻足于一幅《漕河运粮图》前,指尖灵光微吐,画轴轻颤,竟荡漾开淡淡的空间涟漪。
从中取出的并非实物,而是一叠叠记录着潘裕与江南上下官员利益勾连的密信与暗帐。
此物一出,方是真正的绝杀。
潘裕目睹帐本现世,双目一翻,当场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