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盏茶工夫,江行舟已接连超越数艘在风浪中,艰难前行的普通文舟。
那些被超越的举子们或乘舟,或御剑,或踏竹简,擡头望去。
见一叶青莲小舟破浪而来,舟上青年负手而立,衣袂翻飞间竟丝毫不受凛冽海风影响。
转眼便超过他们,消失在茫茫学海之中。
「那是.江解元的《爱莲说》舟?」
一名举子瞪大眼睛,「果真是鸣州级文宝,竟然用它来渡第一座海?.真是奢侈!」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座驾——
或是一柄勉强达标的[出县]级文剑,剑身已在海风中微微震颤;或是几卷[叩镇]级的竹简,在风浪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差距」
有举人苦笑。
这在低品文宝,飞的慢且不说!
还不坚固耐用,遭遇凛冽如刀的海风吹刮,随时可能破损——
任何品阶的文宝,都是消耗品,一旦遭到外部的冲击,都会产生一定的消耗。
越低品,越不耐用。
久而久之,便会损坏。不得不花费重金,请人修补。
他们的低品文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竹简出现裂痕,字迹都开始被海风刮的模糊。
而且,低品文宝消耗的才气也更多!
照此下去,怕是未到第一座海,他们的低品文宝便要破碎,才气耗尽,黯然退出学海。
不过,
就算他们手中有[鸣州]文宝,恐怕也舍不得拿出来用!——那是足以镇守一个家族的首本文宝,非生死关头,岂能轻易拿来损耗?!
也就江行舟这般视鸣州文宝为无物之人,才会用这种品级的文宝,来渡学海狂风。
远处,那一叶青莲般的小舟早已化作一点翠影,将他们几十名举子,远远甩在身后。
江行舟驾驭青莲小舟划破长空,很快追上了前方数百名举人组成的一股大部队。
飞渡[学海]极难!
哪怕仅仅的第一座海,已经让众多举人们举步维艰。
越往前飞行,海风越是狂暴。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
学海重浪已化作怒涛地狱!
海面掀起百丈高的墨色巨浪如城墙般耸立,浪尖上闪烁着森冷寒光。
海面下,一道道阴影游弋,隐约可见鳞甲森然的海兽张着血盆大口。
数百举人在狂风骇浪中艰难前行。
他们的文宝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已经是险象环生!
一柄出县级文剑剑身,「嘎吱」布满裂痕,踏剑飞行的举人脸色惨白;
某位踏着竹简的秀才,简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更有甚者,座下文舟已开始坚持不住,不住的下沉.
「啊!」
忽然,一名举人惨叫一声,遭遇颠簸气流,足下一个踉跄从文宝摔下。
瞬间,被凌厉如刀的海风,给切成碎末光点,消失不见。
「坚持住!
我辈举人,毕生仅有一次机会在文庙渡[学海],获得奇珍异果,增强文道实力!」
有人嘶吼着,「错过这次,除非考中进士再无法前来此地!」
这句话让所有人咬紧牙关。
他们心里都清楚——对大多数举人来说,考中进士不过是遥不可及的梦。
今日若渡海失败,此生恐怕再无机会窥见学海真容,获得他们毕生难得一见的学海奇珍异果!
江行舟的[鸣州]青莲舟却如闲庭信步,在惊涛骇浪中稳稳前行。舟身绽放清光,将扑来的巨浪「哗」的一分为二。
陇右道解元李元奎足踏一艘青铜舟,舟身铭刻《龙宫赋》的达府级文宝在风浪中稳如磐石,不疾不徐。
忽觉身后,清气逼人,回首只见一叶青莲破浪而来,舟上青年衣袂翻飞,正是江南道解元江行舟。
「鸣州级文宝?!」
李元奎瞳孔骤缩,青铜舟上的铭文都随之一颤。
他这陇右李氏门阀的嫡系,积蓄丰厚,也才驾驭一艘[达府]级文舟渡海,这已是令他肉痛不已。
而这寒门出身的江行舟,竟驾驭更高一级的[鸣州]文宝渡海?
青铜舟在浪涛中发出沉闷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惊诧。
李元奎眯起眼睛,看着那青莲舟轻松越过数道百丈巨浪,舟身光芒在浪花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