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盟与敌,唯有《削藩令》!

「寒门.」

江行舟凝视着案上一迭朝廷势力卷宗之中。

其中的一卷《朝堂寒门官员名册》。

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全是他这些日在宴席上,跟众举子宾客们交谈,探听到的结果。

按理说,他出生寒门士子,拉拢寒门自成一派阵营,无疑是最佳选择。

相似的出身,同阶层、同利益,才容易抱团。

可惜,目前寒门势力最弱,在朝中不足十分之一,而且还是一盘散沙,彼此毫无关联。

桐油灯芯噼啪炸响,

江行舟指尖摩挲着案几一口瓷茶盏,茶汤里浮沉的碎末打着旋,像极了那些散落朝堂各处的寒门官员——明明同出寒门一脉,却终究聚不成势。

礼部有一位杜主事虽出身陇西农户,寒窗苦读终于跻身六部,如今却娶了荥阳郑氏庶女;

工部李郎中一直清贫如故,传闻却在多年前就跟清河崔氏交情莫逆.

「今早又有一位寒门出身的御史,被贬去岭南!」

他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道裂痕,「听说只因在朝会上,驳了徐侍郎递的奏本。」

寒门子弟在朝堂上就像这桌上茶渍——要幺被绫罗无声无息的擦去,要幺自己渗进木头里跟着木头烂透。

寒门官员,要在这洛京城生存下来.难如登天。

江行舟身边,除了顾知勉等几个江南寒门同窗,值得信任。

别的寒门士子不会跟他,也无法信任。

就算由他出头,想要筹建寒门势力阵营,在朝廷之中立足,这个想法好,但是不现实——

这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才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

江行舟取出珍藏的澄心堂纸,「既然寒门无法聚沙成塔!」

狼毫笔尖在砚台里狠狠一蘸,墨汁飞溅如星,「那就只能在朝中,另择一方阵营势力,作为栖身!」

他细细梳理,当今大周朝廷的众阵营大小势力——皇室、外戚、内廷、门阀、勋贵、诸侯、科举世家、圣人世家.。

「皇帝!」

站队皇帝,御座之上的九五之尊,无疑是最优解。

若能得天子垂青,自是青云直上的终南捷径。

可惜,皇帝从来都是高居各方势力之上,可惜自古帝王最忌朋党,龙案前只容得下孑然一身的孤臣,猜忌之心极重。

况且,朝廷多少大臣盯着皇帝近旁,争夺帝心?

那些妄图攀附龙鳞的,往往未近龙座,便已粉身碎骨。

此路,不用考虑!

「内廷宦官、女官!」

他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掠过朝堂之上最诡谲的一股势力——

宦官、女官,天子近侍。

女官并非朝廷官员,而是内庭之官,服侍皇帝。

阉人掌印,女官执笔,皆可于御前递话,一言定生死。

这些人看似卑微,却因贴身侍奉天子,手握隐权,稍加运作,便能在朝中翻云覆雨。

前朝权宦乱政、女官干权的例子比比皆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而且,内廷之臣,终究难登大雅朝堂。

即便一时得势,也终究难逃「奸佞」之名,为士林所不齿。

依附内廷,是下下之策!

不考虑!

江行舟目光沉冷,扫过朝堂之上另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千年门阀!

超级门阀,千年根基。

陇西铁骑、关中豪族、山东儒门、五姓七望……更遑论江南王谢十二家,簪缨满朝,世代公卿。

这些高门望族,自诩血脉尊贵,却视寒门如草芥。

纵使投效门阀门下,也不过是替他们冲锋陷阵的棋子,待被榨尽最后一滴价值,便如敝履般丢弃。

前朝多少寒门俊杰,自以为攀附这些门阀,便可平步青云,最终却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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