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摇了摇头,道:“林邑人只要想反抗,你就必须屯驻大军。而这一屯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冯将军固然身强力壮,可你敢说去了那边不会生病?”
冯八尺不敢保证,但依然摇了摇头,道:“可都打下来了……”
“该放手就放手。几千大军,要不了一年就得躺下一半。若贼人利用通晓地理的优势四处袭扰,不和你正面厮杀,你待如何。”傅矜说道:“这和交州不同。自汉以来,中原正朔已据有交州数百年,郡县豪强、蛮夷洞主们没那么想着要造反,这才能勉强维持。便如马儿,有的已经习惯被人骑,有的是野马,性情暴烈,没那么容易屈服。”
冯八尺正待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军校高举右手,三百人齐声大呼,兴高采烈。
仔细听了一下,隐隐传来“珍珠”、“香料”、“珊瑚”、“紫檀”等词。
冯、傅二人对视一眼,尽皆大笑。
冯八尺笑得尤为开心,末了还笑骂两句:“兔崽子们就想着财货,跟我当年一样。”
傅矜则叹道:“哪还有点王师风范。”
冯八尺不想理他了,转身去了他处。
王师风范?你要不要听听说的什么话?万里迢迢冲过去,顶着瘴疠、蛇虫,奋勇厮杀,还没一文钱军饷,你到底在想什么?
冯八尺敢断定,若林邑王不跑的话,他的下场不会比当年的刘禅好多少。
迂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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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就在梁宫诸殿清扫得差不多了之时,先头部队自洛阳开至。
曾经冷冷清清的汴梁里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到处充满了生气。
是的,实行里坊制的汴梁城就是如此。比如宫城南边正中的尚善坊,就全是达官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