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夷甫不行了,这次是真不行了。”邵勋叹道:“我已行文辽东,让虎头回来一趟。”
羊献容沉默不语。
王衍这个见证了魏、晋、梁三朝的老人,终于走到最后了。
一辈子唯唯诺诺,趋利避害,晋时更是让女儿与愍怀太子离婚,结果自己也没讨着好,为天下笑。
也就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能摒弃他缺点,单用他擅长的那部分的人,仕梁后风评一路走高,及至今日。
他走后,琅琊王氏大概也会失去凝聚力,慢慢散架,这都是眼前这人愿意看到的吧?
王衍、王敦、王澄、王导、王彬……一个个故去,王氏这一代鲜有人能挑大梁,偌大一个家族,不是轰然倒下,而是一点点崩解。
不知王衍心情如何。
廊下沉默了一会,直到侍中羊曼悄然而至。
“祖延,你我相识多年了吧?”邵勋招呼他坐下问道。
“陛下当年初镇梁县,臣便至了。”羊曼说道。
“三十年情分了。”邵勋说道:“朕又岂能亏待你?正月过后,尚书令一职你担起来吧。司空刘翰薨了,褚谋远接任此职,你二人正月里交割一番。”
“是。”羊曼没有多话,沉稳地应下了。
邵勋看了他一眼,又道:“先前政事堂数设数罢,从明年起,朕便要常设了。你可入政事堂居其一。”
羊曼暗道之前还觉得褚翜失势了呢,现在看来则未必,万一他以司空身份入政事堂呢?
汉魏以来,三公录尚书事可不少见啊。
“臣谢陛下隆恩。”羊曼回道。
“都是自己人,共富贵乃应有之意。”邵勋笑道:“谈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