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认可羊献容的话,打仗不是无中生有,首要便是后勤。
草原上出动那么多人,至少要动用上百万头牲畜,分十余路进兵。
不是场地不够宽走不开,而是这么多牲畜必须要分散得很开,不然前面的牲畜过境,把牧草一扫而空,草还没来得及长呢,后一批又过来了,岂不要饿死?
这种迁徙式的作战很讲究方法的,而且危险性也很大,尤其是战败的时候。
邵勋记得后世唐代关中西半部分吐蕃人多得要死,往往都是他们喜欢一波流打法,先把男女老少迁徙到附近,带着帐篷、牛羊及奴隶(各种族属,甚至有中亚人和南亚人)夏天在青海放牧,秋天就赶着牛羊马驼来关西,然后攻打关中,赢了大抢特抢,输了就向凤翔、泾原、邠宁等藩镇投降,老弱妇孺也不要了。
其实如果有选择,他更愿意跑到平城,带着这股庞大的部队,沿着草原一路进兵,体验一把反向耶律阿保机的感觉。
飞一般的感觉,不一样的体验。
羊献容所说赏赐之事,那肯定要给,不然下次摇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未必都要他出,先看看慕容家有多少油水。
如果不够,那就去高句丽抢一把。
时间够的话,再纵胡骑大掠扶余,快打快撤,能抢多少是多少。
真以为我邵贼是好人呢?
“漂渝津有海么?”山宜男在一旁问道。
羊献容瞄了她一眼,道:“你现在越来越笨了,真不知道你以前在建邺怎么发号施令的。让人看到你这样子,一个都不会奉命。”
山宜男有些不好意思。
“会去的。”邵勋说道:“辽西郡有碣石,看看‘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赋诗吗?”山宜男又问道。
邵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道:“不是不能赋诗,而是没有诗兴。”
二女都嘴角含笑。
“车里太闷了,下去走走。”邵勋说了一句,轻轻一跃,便跳下了马车,惊得童千斤再度面现忧虑。
“念柳。”邵勋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大喊道。
“陛下。”邵勖正在黄头军第五营的队列旁巡视,闻言立刻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