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骑军多,庄客怕是不行,他们不经吓,贼人射一通箭就散了。还是得上部曲,天子也是这么要求的。”崔瞻耐心地解释道。
六叔冷哼一声,不过没再说什么。
此时又有其他人问道:“吴兴郡西南有蛮夷,与我崔氏争地,能不能打?”
崔瞻想了想,道:“五叔放心,天子向重北地士人,若那些山越宗帅后裔真有不法情状,击之可也。”
“如此老夫便没甚话说了。”五叔点了点头,说道。
“其他各家出兵了么?”崔瞻大伯又问道。
“平原刘氏、华氏各出部曲千余,石氏、高氏也差不多。”崔遇说道:“河南大族应该也被规定了出兵员额,都是当辅兵乃至押运粮草的。”
“都只能出动这么些人了啊。”大伯有些感慨:“往昔不拉个三五千人出来,连坞堡帅都镇不住。”
众人亦有同感。
北地豪族实力的下降有目共睹,核心原因便是度田以及因度田而来的下江南。
朝廷给百姓授田,赋役明明白白,如果有选择,普通农户肯定不愿当庄客,毕竟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乱世了,无需付出人身自由的代价以及一年辛劳所得大部分来换取安全方面的庇护,故屡有庄客逃亡之事。
清河郡度田之后,相当多的土地连同庄客被清理了出来。
御史大夫山遐数次巡视河北,监督地方郡县出户——他在江南就干过这事。
因着此事,各家都加快了去江南的步伐,北地本家实力锐减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头顶上有这么位天子,过得真是难受。”大伯最后说道。
“大伯此言差矣。”崔瞻说道:“若无今上,河北不是在刘曜手里,便是为石勒所据,他们可未必会给崔氏面子。”
“都差不多。”大伯说道:“今上是给面子,但索要钱粮、征发丁壮的时候,一点不手软,与石勒、刘曜无异,他也就是场面上做得好看罢了,场面下真无太大区别。”
“大伯慎言。”崔瞻忙道:“天子不日即至河北,有些话不能说的。”
大伯再叹一声,闭口不言了。
崔瞻暗暗松了一口气。
河北地近幽州,肯定是要出动大量人马的,不单是豪族私兵,几个军镇也要派遣得力之人,镇兵、私兵加起来怕是超过五万人。